他拍了拍樊向陽的肩膀:“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可不會太客氣哦,已經有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跟你約架,但是你太弱了,他們會有欺負弱者的感覺。所以你最好快點努力變強一點,這樣大家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我們已經想好了,為了讓大家都能光明正大的在擂台上揍你,會努力讓你變得更強的。”
樊向陽:“……”真是謝謝你了。
他不由自主的露出個笑容,臉上的陰霾漸漸沒了,他錘了這人一下:“謝謝你們了,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哼,那就看看好了。不過現在大家齊心協力的時候,你可不要拖後腿啊。”
樊向陽:“我才不會。其實我也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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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難的弟兄開始思考如何暗度陳倉接濟著營地裡的同伴的時候。
芮平和歡喜漫步夜晚下的雪地裡。關於歡喜那個問題,她沒有給出答複。她還什麼都沒說,這家夥都這麼得意了,她真要承認了,他不尾巴翹到天上去。
她故意磨磨唧唧的溜他。歡喜卻也不介意,他拉住芮平的手:“正好,我發現了個特彆好玩的,快來。”
也許是因為沒有受過汙染的緣故,這裡的星空格外的浩瀚。漫天的星辰好像都被攬在懷裡。美得簡直讓人覺得這不是真的。
芮平抬頭看星星。她忽然就發現自己好像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什麼心事的抬頭看天空。其實她以前很喜歡看天空,小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幻想,幻想自己能夠長一雙翅膀,無憂無慮的在天際翱翔。
那裡有著四季如春的國度,裡麵生活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上最善良的人,死去後的化身。她拍打著翅膀飛上去,那些人就衝她熱情的打招呼,問她為什麼這麼久不來。你媽媽都念了你好幾次了。
她的媽媽一定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國度,還是二八年華的少女,懵懂無知又單純,像天邊的雪,乾淨,無暇。她總是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在花園裡澆水,看著她坐在窗台織毛衣,看著她挎著籃子,蹦蹦跳跳的去逛街。她承載的她所有一切美好的幻想,擁有著這世上無法用言語描述的一切可愛品質。
她不記得她是她的孩子。她也不認識塔維斯。她隻以為她是過來看望她的朋友,歡欣的邀請她來家裡做客。
芮平最美好的幻想,就是這般了。
如果有來生,她不想再做她的孩子,讓她承受生子之痛,讓她放棄自己畢生的追求,讓她不斷地犧牲所有,隻為了她臉上的笑容。
她想跟她做朋友,做姐妹。她想要樹上的蘋果,她就踮起腳尖摘下來遞給她,問她這個甜不甜,要是不甜,還有下一個。她們一起分享午後的瑣事,思考著蘋果甜還是酸的問題,陽光就這麼懶洋洋的照在身上……
“想什麼呢?”歡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想美事啊!”
她笑著說。
歡喜露出個笑:“什麼美事,說給我聽聽啊。”
芮平指著天空上的星星:“很美的事,我在想,我媽媽在天上過得什麼樣的生活。”
歡喜笑容停了一下,接著又露出個更大的笑容:“那一定是很好很好……嗯,我想象不到的生活吧。”
芮平扭頭看了他一眼,手攥緊歡喜的手心:“如果讓你跟她打招呼,你會說什麼?”
歡喜“啊?”了一聲,接著臉上有些無措的:“我還要說嗎……”
“快啊!”
歡喜結結巴巴的:“那……媽媽好?我是歡喜?”
“還有呢?”芮平催他。
“還有、還有……”歡喜竟然被她催得有些慌張起來,口不擇言道:“我是芮平的朋友,今年十九歲,來自已經被除名的垃圾處理站-三七五號荒星。”
“我會唱歌,會跳舞,會修水龍頭……”
芮平快被他笑死,憋著笑道:“說重點,人家不愛聽你這自我介紹。”
“什麼叫做重點啊?”
芮平說:“你不是說了嗎?你說以後要讓我一直開心。”
“我以後會一直讓你像昨天,像今天,天天都開心。”他望著芮平道。
“你跟我說什麼呀,我讓你跟我媽說。”
歡喜抬起頭看著天空:“我以後會一直讓芮平……”
就在這一刻,天邊劃過一顆流星。芮平大聲道:“快看,快看!她聽見了!”
歡喜傻傻的接過下一句:“……開心。”他人都傻了:“真的假的?”
“我還會騙你嗎?”芮平一般不騙人,她騙人的時候,誰都發現不了。
那顆流星長長的劃過天際,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軌跡。
“你媽媽這次的回應有些長……”歡喜前一句還是笑著,下一句忽然就變化語氣:“不是,這不是流星。”
他突然掉過頭,拉著歡喜就往營地跑去。
他跑得像一道風,芮平見過他無數的樣子,疲於奔命的時候,慌張失措大呼小叫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像此刻。他的嘴角抿成一線,看起來竟然有些冷峻。
芮平先還被拉得一趔趄,反應過來,跟上他的速度。
“那是什麼?”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歡喜一邊亡命狂奔一邊道:“我之前生活的垃圾星到底為什麼會被除名……哦,我忘記我才告訴你我以前出自垃圾星的事情。”
“三七五之所以被除名,是因為……”
奔跑的風聲,把他的聲音拉成長長的一條線。
“一台機甲。”
“就像這樣的一個晚上,天邊劃過長長的軌跡,我也以為是流星或者隕石,我拿出之前從垃圾堆裡撿來修好的高倍率望遠鏡,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麼。”
他回頭看向芮平:“不是我們在競賽裡遇到的那台,那台機甲其實隻剩下個空架子,許多武器設備都被卸掉,就算如此,你也看到了它的威力。”
“沒有人能夠逃掉,所有地表活動的生物都難逃一死。必須要找到地穴,躲藏在地下,才有一線生機。”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平鋪直敘。卻比他大呼小叫,還要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