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下來,他的所有力氣都石沉大海。
“坐下來。”她說,然後扭頭對老師道:“你既然想要帶他走,廢什麼話,直接打昏送走不就得了。”
老師說:“唉,凡事還是要講個你情我願嘛。”
大喬:“你懂什麼?”
芮平笑了下:“我為什麼要懂。就連我,我都不能說想保護誰就保護誰,你自己都要彆人保護,你憑什麼還妄想著保護什麼東西?你要是真想要保護研究所,你當初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選擇機甲係,而不是去做那個勞什子研究。
這樣,你現在可以開著機甲就站在這裡,薩塔利的人來了,你直接開炮一頓轟,讓他們有來無回,跟他們說,這地兒,老子罩著,誰來都給我滾。你能嗎??”
大喬瞪著她:“……”
“你不能,你什麼都做不到。我告訴你,你唯一能做的是什麼,你現在帶著你聰明的腦瓜離開,然後給我把你的那些心思都給我投在怎麼研究如何讓那群王八蛋給老子滾上。你不要跟我說什麼,貨不對板,那就從頭開始學!
你得讓自己變得有價值,否則彆人憑什麼花人力精力去保護你?”
“我的人就不是人嗎?”她按著大喬的肩膀,俯身對他說道:“冰天雪地裡,為了實現你們的勞什子理想,我們的人流血流汗,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廉價??你讀了幾本書,真以為自己就有多麼高貴嗎?”
她扭頭朝老師道:“這任務,我不接。”
她說:“軍訓的目標不就是鍛煉我們的意誌嗎?我有辦法讓他們加強,但我不會讓我的人去給這些人抵抗獸潮。”
老師“哎呀”一聲道:“這就難辦了。”他一副為難的神色,看向大喬:“這怎麼辦呢?要不,你服個軟?”
大喬此時哪裡還看不出這裡麵的彎彎道道。其實研究所最近的經費越來越難要了,如果不是他自己開發了養殖的業務,大家吃飯都吃不起了,之前所長在的時候,一些人還能看在人情的份上幫忙。所長不在了,這裡的研究所實際上名存實亡。
他們明明在做很有意義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沒人在意這些意義了。
大喬抹了抹臉,竟然又笑了起來。
“真厲害啊。”他一邊搖頭,一邊笑:“……真厲害。”
他給自己把酒倒上,喝了下去道:“……我剛還真生氣了。”他雙手放在膝蓋上,扭頭對芮平道:“這樣吧,我跟你講講,我到底在研究什麼……”
芮平沒想到自己這樣激將,都破不了這個人心防。她也坐了回去,看大喬能說些什麼。
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夾菜,臉上帶著笑道:“……這個味道還真可以。”
老師高興道:“我說吧我說吧,這個就是好吃嘛。”
“一開始我們確實隻是研究動物。”大喬緩緩說道:“所長主要是好奇,那時候項目好拉,很多資本會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投資一些看上去不會賺錢的項目,反正錢多著也是多著,說不定就會有驚喜呢?”
“所長拉來了一筆經費。說是研究動物,但其實並不止這些。”他歎了口氣:“畢竟人總要吃飯的。當然,所長確實是喜歡動物。他喜歡看這種生命形成的奧秘,這種熱愛支撐著他能夠在這裡開辦研究所。”
“我們這個研究所其實已經出了很多成果,比如你們機甲士喝的營養劑,它現在的改良方案,也是出自我們。”
“你們發現沒有,這裡的生物體型都非常的巨大,它們的細胞活性也較彆的星球上生活的動物強,這也是它們能夠在這樣的溫度下活躍的原因,它們不僅是耐寒,明白嗎。具體不方便說,但我們的營養劑之所以能量更精純,確實是來源於它們。”
他說完這些後道:“我們一直在找尋原因,而最近,終於有了眉目。我隻能跟你透露一點,那就是,這個東西一旦真的研究出來,不僅可以提升體質,它是可以提高開發精神力概率的。”
就在這時,大喬石破天驚扔出去一句話:“不騙你們,我已經有精神力了。在沒有訓練的情況下。”
芮平和老師都扭頭朝他望了過去。
他緩緩道:“我願意把這些交給聯盟。但你們要派人來守住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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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平和老師走出去,發現蓋亞他們竟然就在外麵,芮平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但是蓋亞沒有嗬斥她,反倒先跟那個老師道:“校長。”
芮平:“??”
她一下子扭過頭,不是指揮係的老師嗎?怎麼竟然就變成校長了!
所以她剛剛一直在跟校長一起吃飯、喝酒嗎?
芮平人都有點傻了。她沒有見過第一軍校的校長,隻是聽過他的聲音,但是那會兒,她的心思都不在那上麵,也沒空去記住這個聲音。主要是也沒想過自己有資格見這種大人物。
不是……校長這麼親切的嗎?
不是說是個非常固執,連上將的臉麵都不賣的人設嗎?
芮平腦袋有著片刻的宕機。
她剛剛當著校長的麵,大放厥詞,還跟他說,她不接任務?
好叼哦……
她現在後悔,跑過去跟大喬道歉,還來得及嗎?
就在芮平擱那兒懷疑人生的時候。
蓋亞旁邊的一個老師站出來跟校長道:“我們在那個機甲身上發現了很多彈痕,也就是說,在我們擊毀它之前,它已經是受了很嚴重的創傷。我們在檢查中發現,它的導航係統,包括通訊和信號功能已經失效了有一段時間了,也就是說,這個機甲是在逃離戰場途中,偏離了自己的導航,與自己的人喪失了聯絡,意外的降臨到了這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不幸中的幸運。”
校長點了點頭:“就算如此,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多求證一下,附近周圍都檢查一下,沒有調查出它所有的行動軌跡,都不要放鬆。”
他頓了頓,歎息一聲:
“至於那個薩塔利人……就把他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