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心裡揣著事, 準備早點去找歡喜他們,歡喜不知道她這邊情況如何,她怕他擔心。
但是她卻半路上被攔了下來。那個指揮係的老師推著她:“走走走, 還以為你還有一會兒呢, 可憐見的, 在外頭沒吃到鹹味吧,我請你吃飯去。”
學長想要說什麼, 被他揮了揮手:“怕什麼,我也是有事情要跟芮平交代, 這次軍訓的任務不是已經定下來了嘛。正好帶她見見任務對象。”
學長無奈道:“這不合規矩, 你不能仗著蓋亞老師不在就……”
“什麼規矩,你看你就是太木了, 就不知道隨機應變。”老師擺了擺手:“彆拿蓋亞壓我,平日裡他都聽我的。”扭頭跟芮平道:“喝酒不?不能喝啊,要不嘗嘗?你是不知道, 這邊研究所的人送來自己培育出來的肉, 那個滋味絕了,酒也是自己釀造的。”
他邊走邊說:“這裡原本吧,是個無人星, 但是我們學校的考察隊發現這裡溫度雖然一直在零下幾十度, 最冷的都到零下兩百了,但是裡麵仍舊生活著許多動物。這個星球的壽命其實很年輕, 這種特殊氣候並不是一開始形成的, 是經過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這麼說的,總之就成現在這樣,是不適宜人居住的, 也是因為你們是機甲係的,受了特殊訓練,體質異於常人,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普通的人暴露在這樣的溫度下,要不了半小時就會生物功能壞死。
但是關於為什麼這裡會有生命,他們就好奇啊,然後就在這裡弄了個研究所,一幫子整天研究生命起源的書呆子就擱這兒研究。”
他說著:“到地方了。”把門推開來,一股熱浪就衝出來,裡麵一個大漢敞著胸脯,光著腳走出來,他的頭發很奇異的是白色,腳邊跟著一頭白狼。
老師給芮平介紹:“這是研究所的保安科科長,喬爾夫,你可以叫他大喬,他比較特彆,是本地人。旁邊是他養的狼,旺財。”
老師跟那喬爾夫說道:“這是我們學生當中最優秀的,新生都聽她的,可厲害了。你不是想要人幫你抵抗獸潮嗎?她手下一萬號人呢,你找她就是了。”
芮平第一次被人這麼商業互吹,有些頭皮發麻,硬著頭皮露出個笑。
大喬笑著道:“那感情好,過來坐……”扭頭叫人:“把我的衣服拿出來,我趕緊披上。”
被他使喚的人道:“你不嫌熱嗎?”到底還是去了。
他把要撲他身體的白狼推開:“磨磨唧唧的,叫你拿就拿,哪那麼多話啊真是。”抓了抓後腦勺:“我去把酒端出來,我們邊喝酒邊說。這沒酒,我總感覺缺了什麼。”然後自己也走了。
老師擱那兒笑,帶著芮平坐下來:“你彆看大喬看起來好像三十四五,其實才二十出頭。這是不好意思了他。”坐下來後繼續道:“我剛不是跟你說了嗎?他比較特彆,是本地人。我們研究所在這裡駐紮了有二十年,發現了類人生命,我們把這種人類命名為雪人,他們還處於茹毛飲血的階段,並沒有完全誕生自己的文明。
喬爾夫就是研究所所長在雪地裡撿回來養的,他因為食物短缺被自己的種群拋棄,現在已經跟我們差不多了,已經上了聯盟的戶口,種族是雪人族。
其實我們聯盟有許多這種類似的生命,像你們蓋亞老師,也是這樣來的。他是巨人族。”
說話間,大喬帶著酒過來了,接話道:“我的啟蒙是所長給我啟蒙的,我說話比較晚,十歲才能真正的開口說話,把我們所長著急得,他本來頭上就沒有幾根頭發,後麵全都給掉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老師說:“他全掉光了還好看點,之前那幾根毛看得要掉不掉的,能把人急死。”
大喬擱那兒笑,這會兒他已經穿上了衣服,給他們把菜添上:“你彆看就那幾根毛,他可仔細了,每天還要塗各種精華液護理。”
老師笑了起來:“他那工作就是廢腦子嘛,我發現做研究的,很少看到頭發旺盛的。”
大喬大拇指一掰,就把酒瓶給撬開了:“誰說的,我就很旺盛。”
老師搖頭:“你這是沒做長,等你做個十幾二十年再看看。年輕人。”他扭頭對芮平,指了指大喬:“你彆看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著就是四肢發達那種。這人,本來是要讓他去機甲係,他非不,要去搞研究。主要是還真讓他搞上了,自己自學考了個研究生,現在除了當保安科,還兼職研究所的研究員,其實現在他跟所長也差不多了,隻是資曆還差點。牛掰不牛掰?”
大喬搖頭道:“我是所長一手帶大的,天天受他熏陶,再加上這到底是生我養我的星球,我不想離開這裡,雖然我的族群不認我,但我還是想守著他們。”
他給兩人倒上酒:“喝酒。”
老師說:“你們所長還是希望你能走出去。大喬,這個世界很大,你不應該把自己拴在這裡。”
大喬搖頭笑了笑,他旁邊的旺財偷偷瞅他一眼,鬼鬼祟祟的伸頭要去吃桌上的菜,被他用力的一拍:“滾一邊去,先前沒喂飽你,這也要吃!”
旺財嗷嗚一聲,張嘴在他的手上作勢要咬的樣子,被他推到一邊去。
旺財哼哼唧唧的站起來,走到一邊去了。
大喬才張口繼續說道:“他最放不下的還是這個研究所,我走了,交給誰呢?年輕人誰願意十年如一日的困在這裡?”
芮平聽到這裡,才意識到他們嘴裡的那個所長已經不在了。
她本來不打算喝酒,卻還是低頭抿了一口。
老師:“這世上從來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轉了。大喬,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今晚你在飛船裡麵,也隱約察覺到外麵的動靜,你知道是什麼嗎?薩塔利人的機甲。”
大喬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老師道:“目前還不知道這個到底是偶然,還是真的讓他們找到這裡來。一旦這裡演變成戰場,你打算怎麼辦?走吧,這次就跟我們一起走。”
他推了一下芮平:“你也是年輕人,你說說他。”
芮平愣了愣,她能說什麼?但是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酒,忽然也想發表一些什麼。
“要是和平的時候,我們可以研究生命的意義,可以研究生命的起源,我們可以探討幾千年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如果我們連明天是否能活下去都保證不了的時候,研究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你可以抱怨,為什麼戰爭要牽連到你這樣一心做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國家的部隊不能一下就把敵人打敗。”
大喬猛地抬頭看向芮平。
芮平抬頭把手裡的酒一飲而儘,她忽然有種暢快的感覺,說,為什麼不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大不了就打一架。
“你想保護研究所,這無可厚非,我也是,我也有我想保護的人和事。
但是敵人來了,我可以跟他們說:滾。用我的拳頭,我的武器,我的機甲,但是你不可以,為什麼?你告訴我你拿什麼保護?
你、隻、能、逃。是的,像個懦夫一樣逃跑。明白嗎?”
大喬猛地站起來,他兩米以上的身高,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芮平。
老師坐在一旁,竟然也不勸架,好整以暇的看著爭鋒相對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