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裡除了一張床, 一個桌子什麼都沒有。芮平抱著胸坐在床上沉思人生。她肯定是不甘心這種被人關著什麼都做不了的狀態的。
但她也相信他們不會把她扔在這裡就什麼都不管,不管怎麼,飯肯定是要管的吧?
她這會兒反倒不著急了。反正著急也沒用, 不如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逃肯定是要逃的。隻是芮平這會兒還沒有思路。她需要花一點時間來平息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能夠冷靜的思考應對的方法。
就在她對著牆壁麵壁了半天, 仍舊還沒有什麼頭緒, 最後反倒是越想越氣, 越氣又越想,忍不住爬起來對著牆角踹了一腳。
然後她聽這聲音好像不太對。
一般要是實心的,那聲音就是沉悶的,而她這一腳下去,明顯感覺到,有個地方的聲音要空洞許多。她又踹了好幾腳,最後確認就那一處聲音不太對。
芮平扭頭看向攝像角,雙手插兜, 把腳收了回來,做出一副還很生氣的模樣。但是避開攝像頭的時候,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
她又裝模作樣的踹了一下床腳,最後才回到床上。
她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這裡要怎麼利用。要是她身上的束縛環沒有拷上,那牆她一腳下去就能踹出個窟窿, 現在就要借助一些工具了。
芮平並沒有思考多久, 事實上就在她準備對著那架金屬製作的床下手的時候, 一直被她重點關注的那塊牆角竟然傳來了聲音。
是老鼠發出的唧唧的聲音。要是一般人可能就恍然大悟, 原來那處藏著一個老鼠窩,但芮平是什麼人,她是親耳聽到歡喜那貨模仿出來的老鼠聲音的。
她還找他請教過, 每一種發音對應著什麼意思。
大部分都是簡單的,比如進攻、逃跑這些。而這一次,他發出來的聲音,就是在告訴她——
他來了!
·
芮平推動著金屬床,把那塊牆麵用床遮住,然後歡喜鑿空了牆角,送過來了一個乾擾器和假的攝像頭。芮平打開乾擾器,趁著攝像頭被擾亂的時候,把這個假的攝像頭替換了原來的攝像頭。
這個假的攝像頭跟原來攝像頭一模一樣,甚至型號都差不多,完全可以起到一個以假亂真的效果,就連鏈接它的信號都會誤以為它是原來的那一個,而這個假攝像頭則會製造芮平還待在這裡哪裡也沒去的假象。
解決了攝像的問題以後,芮平就從歡喜鑿出來的洞口裡鑽進去,然後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平。她鑽進去才發現這裡是一個地下管道,旁邊就是廢水。
歡喜看起來熟門熟路,他帶著她七拐八拐的從地下管道裡,掀開井蓋爬出來,來到了一個芮平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這裡明顯非常的偏僻,雜草叢生,還有一棟爛尾樓,旁邊堆積著一些廢棄老舊,已經看不出原型的設備。
歡喜扭頭朝芮平露出一個笑:“歡迎來到第一軍校的無人區。”
“這裡沒有紀檢委無處不在的監控設備,因為理論上這裡不會有人住。”
芮平道:“那實際上呢?”
歡喜露出了個笑容,帶她進入到那棟爛尾樓裡,裡麵蹦出來了許多的貓。
“之前這裡偶爾會收留一些流浪的兒童,有一些是走丟的,有一些是被故意拋棄的,不過後麵這些孩子在長到一定歲數過後,會自己去鬨街找事情做。最近這裡都是貓老大的地盤了。”歡喜跟芮平解釋道。
芮平知道這裡安全了以後,就問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怎麼知道我被關起來了?”
歡喜扭頭看她:“你動靜鬨那麼大,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了。”歡喜說道:“我跟在你後頭,知道你被送去哪裡以後,就回去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就開始想辦法了。不過這次這麼快能夠找到你,還要感謝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芮平還沒有反應過來。
歡喜帶著她轉了一個彎,把一塊放在牆邊板子拿起來放到一邊,那裡竟然藏著一個洞。他帶著芮平鑽了進去,然後芮平就看到,她的同學,那幫一起參加軍訓一起共同挺過風雪慶祝過勝利的戰友們,無數張熟悉麵孔,每一個她都能叫出名字。
大家竟然全都在這裡。
他們一齊朝她看過來,臉上露出笑容,喊著她的名字——
“平平!”
“平平回來了!”
那一刻,原本積蓄在胸腔裡的怒火,那些說不出來,但強自壓抑的委屈,終於抑製不住的全部湧上來。芮平回頭鑽進歡喜的懷裡,眼淚淌了他一肩膀。
歡喜張開雙手,做投降狀,一副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其他人一齊發出“哦~~~”的聲音。
芮平過了一會兒,才收拾好情緒。她之前有想過如果真的跟學校鬨掰了,她的這些同伴們怎麼辦。他們會不會還願意再像往常那樣堅定的站在她這一邊?
現在他們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是的,他們願意。
不是因為她的身份,事實上離開了第一軍校,她又有什麼身份。也不是因為她的實力,她那實力在薩塔利人的瘋狂進攻下,在這整個大局麵前,是完全不夠看的。
就隻是因為他們之間在那短暫的相依為命的時間裡,建立的那寶貴的情誼。
芮平懷著激動的心情跟他們每一個人相擁。這一次之所以能夠這麼快把她撈出來,完全是因為紀檢委裡出現了叛徒。
其中一個女生道:“我哥是組長,他要敢不告訴我,我就告我媽說他老在學校欺負我。”
歡喜跟芮平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另一個人。”
芮平又好笑又感動。
雖然這個叛變理由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是他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獲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也有紀檢委故意放水的成分在裡麵。
芮平就有種,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抗爭的感覺。這種民心所向的,大家都在默默無聞的提供自己的一份力量,讓芮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之前那種不理解,好像全世界都在與她為難的怨憤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芮平覺得,有這樣一批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們乾不成的。
她也說出來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我打算離開第一軍校。”
她等著其他人發表不同意或者否定這個的意見,但是等了一會兒後,大家麵麵相覷,竟然就沒有一個人說一句不可以。
芮平深吸一口氣,隻能自己道:“我知道這有一些困難,但我保證不會牽連到你們,你們隻用幫我找船,讓我能夠離開第一軍校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