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沉澱在過去的思緒中,身後傳來了動靜,是一個人觸碰到了那用精神力凝結的幻影,他下意識的發出驚呼。
因為他的手從那幻影的身上穿梭過去。這迎來了那個穿著機甲士作戰服的女兵的不耐煩的聲音:“乾什麼?沒看過美女啊!”
旁邊同樣穿著機甲士作戰服的士兵嘲笑得很大聲:“哈哈哈哈,能捏碎戰艦的美女嗎?”
“怎麼?你有意見?”女戰士挑起眉毛,向那士兵逼近一步,足足高一個頭的身高差讓那士兵的嘲笑聲戛然而止。
結果反倒讓另外幾個士兵笑得更大聲,隻是他們這一次嘲笑的是之前嘲笑女兵的士兵。
“看你那慫樣!”
“丟人!”
“噓——”
在一片起哄中,那個士兵麵紅耳赤,連忙告饒:“我錯了,我錯了,饒我這一次吧。”
在一片喧鬨中,芮平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份不屬於她的,虛假的熱鬨終究還是被她拋在了腦後,她信步向前走,離開了這裡。
聚集在一起的,過去的殘影們歡聲笑語,那個被擠兌的士兵最終在被女兵錘了幾拳後,被放過了。
在人群中,一張熟悉的臉安靜的注視著芮平的背影,看著她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他的身旁站著他過去的戰友,他們紛紛衝著他笑。叫著他:“老大!!”
有人慫恿他:“愣著做什麼啊!老大,大家都等著你呢!”
“大家都靜靜!我們老大要發話了!”
眾人跟著一靜,接著扭過頭,一齊大聲呼喚他的名字:“塔維斯!塔維斯!”
“喔!喔——”
……
芮平繼續往前,邊緣區的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朝著她望去。
那個被她取名叫艾蒿的姑娘蹦跳著追上來,她像是看到鴨媽媽的小鴨子,眼裡的孺慕快要泄出來,到身前又忍不住緊張,以至於有些結巴:“您,您沒有被那個人欺騙吧?”
芮平側過頭看她一眼,她向前一步,艾蒿就跟著往前一步,於是她歎息一聲,伸出手放在艾蒿的頭頂。
艾蒿先是有些呆愣,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隨之低下頭,好讓芮平摸得更順手一些。
芮平低語:“倒是個好的機甲士苗子。”
她於是做出決定:“既然那麼想跟著我,那就跟我來吧。”
艾蒿有些茫然,但還是聽話的跟在芮平後麵。她越走越感覺不對勁,明明沒有走幾步,兩邊的建築就刷刷的往後退。
她的視平線隨之拔高,竟然看到了厚重仿佛要壓在頭頂的積雨雲。
明明邊緣區長時間處於輻射下,看什麼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雲,它真的好美啊。她在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歎。
在她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一架機體線條流暢的機甲正屹立在麵前。芮平牽起她的手,送她進入到那機甲的內艙。
明明沒有看到芮平張嘴,她卻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是你的另一句軀體,艾蒿,連上它。”
那一刻,艾蒿仿佛整個被某種玄妙的感知給戳穿了脊髓,她整個人腦袋如同被電過了一樣。等再次蘇醒,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撓撓臉。
那架機甲也跟著一起有些笨拙的撓起臉。
在艾蒿還因為輻射病,飽受摧殘的時候,有人把她還活著的軀體當做屍體賣給研究室研究。她在無意識的時候,就已經被激發了精神力,受了許多摧殘,就差一線就徹底救不回來了。
救不回來的□□怪物都被裝進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裡,盒子則被埋在他們基地的下方。艾蒿還參加過那次葬禮,她的人生,也第一次知道死亡的概念。
她當時隻想,原來死亡,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躺在那裡,什麼都不需要乾,也沒人會去打擾。怪不得當時她的同伴想要死。
不過現在她不這麼想了。坐在機甲裡的艾蒿,因為看不到芮平有片刻的慌亂,但隨之因為腦海裡響起芮平的聲音,她也跟著安靜下來。
“你看到前麵的那幾架機甲了嗎?”芮平對她說道。
艾蒿點了點頭,在那厚厚的雨積雲當中,看到金屬反射的光芒。她又怕芮平看不到,大聲回了一句:“我看到了。”
芮平:“去吧。這是你的戰場。不要害怕,我始終在你的身後。”
艾蒿並不害怕。她看起來很小的年紀,但是戰鬥這件事卻已經刻在了骨子裡。她從睜開眼開始就要被迫跟彆的同類戰鬥。
這段日子是她難得平靜的日子。
那麼,就誰也不可以破壞!
這樣想著的艾蒿,提起身體向著高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