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疑惑地站住轉到一半的步子。寧端是都察院的副都禦使,難道不應該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嗎?他這一問,豈不是顯得一直沒自報家門的她十分無禮?
“我是席家的姑娘。”席向晚說著,見寧端臉上仍然沒有變化,隻好報上了自己的大名,“席向晚。方才我說的三哥,是席元坤。”
寧端這才又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要我照拂你三哥一二?”
“這倒不必,”席向晚立刻笑了,帶著自豪道,“即便有小人作祟,我三哥也不是那種會被打壓的人。我說先前的話,隻是因為知道寧大人是個好人,也許能和我三哥交個朋友,才覺得高興的。”
……當然,若是能一鼓作氣和四皇子拉近距離,那也很不錯。
就算祖父和三房一意孤行死在六皇子那兒,至少大房一係也許能幸免於難。
寧端沉默半晌,道,“好。”
席向晚並不知道他這個一個好字是什麼意思,正想著再說些什麼,就被吹過的寒風激得微微一個寒戰,不好意思道,“那我便——”
“再有,不必稱呼我大人。”寧端說完,向席向晚略一垂眼示意,就錯過她身旁進了都察院。
席向晚愣了愣,連寒冷都給忘記了,扭頭看了寧端好兩眼才在碧蘭的催促下回了自家的馬車上。
碧蘭捂著席向晚的手和小臂搓了一會兒,等她四肢都暖和起來,才埋怨道,“姑娘又這麼不顧著自己的身體任性行事了!”
席向晚年紀大了之後,因為養尊處優,身體反倒比少女時要來得好,一朝重回十幾歲時,也忘了自己那時這麼羸弱,初秋的時候居然就已經畏寒起來。
她無奈地將雙手貼在一起,往掌心嗬了口氣,“你說得對,照顧好自己、不生病才是頭等大事。”
哪怕隻是一點小病,在她身上也得耗個好幾天的功夫,包氏還不得趁她病要她命?
沒什麼比自己能健康順心地過日子來得更重要了。
等馬車回了席府,又進了席向晚的院子,碧蘭就匆匆忙忙去給席向晚張羅驅寒的薑湯了。
席向晚重新抱了手爐,看著鋪了半邊院子的書,和在其中忙碌的金蓮,自言自語似的問道,“她動手了嗎?”
立在席向晚身旁的李媽媽輕聲答道,“動手了。”
席向晚一直沒將金蓮和三房偷偷聯絡的事情捅穿,又何嘗不是想再給金蓮一個機會。若她不作妖,那規規矩矩地嫁給席遠的兒子,不幾年就會是席家的管家夫人,衣食住行一輩子總歸是不用擔心了的。
可偏偏金蓮還是鬼迷心竅聽從了包氏的教唆,對席向晚起了歹心。
在見到金蓮拿走的是個荷包時,李媽媽就明白了包氏的想法。
閨房小姐繡了名字的荷包出現在男人手裡,隻要對方一口咬死是私相授受,這事就再也說不清了。
金蓮並不知道包氏和自己的計劃已經敗露,她在被李媽媽使喚了大半天之後,終於找到一個機會休息,回房拿了藏好的荷包,飛快地跑向了包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