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那人正是親自去王家把王長鳴帶走的都察院都禦史, 姓陳。

這幾日都察院的威嚴無人能敵,百官紛紛見而避之, 陳都禦史可謂是出儘了風頭, 見到席明德湊過來, 高傲地挑挑眉毛, 隨意地一禮, “左宗人, 敢問何事?”

陳都禦史雖然嘴上這麼一問,但也門兒清, 席明德肯定是來問他兒子的事情。這幾日,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偷偷往他家從價值千金的禮物美人, 但他可是一個也沒敢收,生怕自己的腦袋一不小心也掉了。

席明德回了一禮,悄聲問道,“是我那犬子的事情……”

“照顧是照顧不得的。”陳都禦史沒等席明德說完就一口回絕,“右丞相的侄子都在牢裡挨餓受凍呢, 左宗人覺得自己比右丞相還威風?”

席明德一愣, 搖頭擺手, “陳都禦史誤會我了。犬子既然犯下大錯,吃苦頭就是應該的, 我沒去牢中親自鞭撻教訓他已是無顏麵見聖上了啊!”

陳都禦史也跟著一愣,轉頭看看席明德懊惱的表情,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他打的是哪張牌。

說席明德是真這麼想吧, 陳都禦史覺得這左宗人大概是腦殼被人敲壞了;說席明德是以退為進吧, 這目的似乎又更撲朔迷離起來。

“我想問陳大人的是……”席明德左右一看,靠得更近了些,“我那孽子、還有王家的事,還有沒有回轉的餘地?”

陳都禦史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後者,頓時對席明德高看一眼。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故作高深,“這……”

席明德隨著陳都禦史拉長的聲音,連呼吸都給屏了起來。

“……恐怕是……”陳都禦史長長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神情凝重無比。

席明德頓時心中亮堂:就如同他預料到的一樣,抓進去的人都沒救了。無論是他的大兒子,還是王家那幾個,都是被砍頭的命,也不知道這一場血流成河中要死多少人。

席府可決不能也栽了跟頭!

席明德匆匆朝陳都禦史行了一禮,“陳大人,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相報!”

陳都禦史撚著小胡子看席明德遠去,遺憾地搖了搖頭,“操心成這樣,真是位慈父啊……”

席明德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冠了慈父這一稱號。若是知道,他恐怕也隻會躊躇滿誌、毫無愧疚地承接下來。

緊趕慢趕回到席府之後,席明德飛快地進了自己的書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令管家給自己取紙磨墨。

等待的空當裡,他麵色深沉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著自己一會兒該如何下筆。

“老爺。”席遠在一旁喚道,“好了。”

席明德嗯了一聲,睜開眼睛,“你去守著門口,無論是誰來,隻要不是宮裡的,就不準放進來。”

“是。”席遠應了聲,目不斜視地走出書房將門合上了。

席明德深吸一口氣,提起筆來蘸飽了墨,在第一張紙上落下了第一撇。

席明德在家中揮筆狂書時,席家的其他人也沒有閒著。

席元衡在外頭四處奔波試圖托關係問問事情的進展,又或者能至少進入牢中給父親和二位舅舅帶些東西,親眼看看他們的情況如何。

席元坤除了休沐之外,仍需要每日去往都察院裡點卯。

儘管這次案子與他一個低級禦史相乾不大,但在都察院中,多多少少還是能打聽到一些消息,總比在家中乾等來得好。

席向晚托人給遠在邊關的二哥寄去一封信告知他汴京的情況,一邊讓他自己多加小心,一邊也是安撫他寬心。除此之外,為了減輕母親王氏的負擔,她還常留在王氏的院子裡幫忙。

從她的兩位舅舅被抓到現在,也不過三天的功夫,汴京城中卻已經是風聲鶴唳,誰家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在這個節骨眼碰上了不該碰上的麻煩。

席府不僅被抓了一個兒子,又和王家有關聯,本來已經是汴京城裡最沒有什麼人敢貿然接觸的角色,可就在這最敏感的時候,居然有人找上了席向晚。

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原本是李穎給席向晚遞了信,說是碧水江汀商會來了人邀請她加入,她隻推說自己拿不了主意,問席向晚是否要同意。

席向晚還能不知道碧水江汀是個什麼玩意?那就是樊家手裡的都察院,樊子期一到京城,碧水江汀便找上了她最常去的鋪子,說是巧合都沒人會信。

因而,席向晚收到信的第二日便借口去幫王氏巡鋪子,最後一個才到李穎的鋪中,沒想到一抬眼,居然就見到了站在店裡的樊子期,不由得皺了皺眉,才冷淡道,“樊大公子。”

正在和樊子期說話的李穎微微一愣,很快猜到了麵前這個出落得豐神俊秀的年輕人是什麼身份。

光看相貌認不出來,可若是這樣出色的模樣聯係席向晚的“樊大公子”這個稱呼,李穎若還猜不出來這位共貴子是誰,就不可能還在汴京城以女戶之身混得風生水起了。

先是樊家的商會二把手派人過來邀她加入,接著樊家的大公子居然也親自跑來她這小小店鋪裡麵巡查?

李穎的目光掃過麵前相貌同樣出色得天人公憤的二人,心中有了些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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