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樊子期訝然轉過臉來,眼裡閃爍著驚喜,“席大姑娘,這麼巧?”

巧?樊子期到了汴京城個把月,難道會不知道這裡是她母親名下的店鋪?難道是純屬看李穎的商業手腕不錯,眼高於天的碧水江汀就會向她遞出邀請?

席向晚心中冷笑,卻也沒退縮,上前了兩步才直白道,“不巧,你是在等我。敢問有何貴乾?”

被戳穿了的樊子期也不覺得尷尬,他笑了兩聲,後退兩步,伸手一引,道,“席府最近遇到的風波,我想借大姑娘之口,給貴府傳個訊。”

“樊大公子真是古道熱腸。”席向晚心中頓覺諷刺,不知道這人上趕著賣好究竟是什麼目的,但大庭廣眾之下,又是她自己的地方,也不怕樊子期,“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她說完,朝李穎點了點頭。

李穎的目光在樊子期和席向晚之間轉了轉,見門口也沒什麼人路過,便越過了席向晚身旁將店鋪的入口給把守住了,也沒離得太遠,生怕損了席向晚的清白。

要知道,席府如今可是汙點滿身,大姑娘可不能被人當成是和她兩個妹妹一樣不知羞恥的人!

樊子期輕咳了一聲,見到席向晚緩步靠近他身旁,眼裡透出了笑意,“原本聽了這幾日的消息,我還憂心大姑娘憂慮過重,見到你安好便放心了。”

席向晚站定腳步,抬眼時仍是麵無表情地無視了樊子期的寒暄與示好,“大公子請講。”

“不知大姑娘可有收到河西那邊的來信?”樊子期也見好就收,沒有再說廢話。

席向晚心中微微一動。河西,那是她大舅舅王長期的駐地,他前幾日應當是被就地帶走,可河西地遠,消息沒有十來天是回不來的,因此確實就尚未收到和王長期有關的消息。

看來樊子期登門拜訪,果然手裡還是拿捏著點東西的。

她輕輕搖頭,“河西太遠,想來信件還在路上。”

樊子期卻神情凝重地說道,“等那封信來了,就來不及了。”

“大公子知道信中寫了什麼?”

“我知道。”樊子期正色點頭,“我還知道,大姑娘的家人是被奸人所害,一切確鑿證據都是栽贓,但如同你所說,河西太遠,軍閥勢大,都察院的勢力在那裡也未必像在汴京城中一樣暢通無阻。那封信是你舅舅王長期在被投入牢中之前所寫,由心腹送出,裡麵應當有能讓他脫罪的證據!”

聽到這裡,席向晚也不由得提起了心來,隻是麵上仍然一派平靜。

首先,她不知道樊子期這張嘴裡吐出來的話能不能相信;其次,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上輩子王家的覆滅就說明這封信根本沒派上用場。

最後一點……樊子期怎麼會好心到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樊子期見席向晚不答話,也不局促,體貼地停頓了會兒才提議道,“嶺南也極遠,可貿易繁榮,培育出了一種專門趕路用的馬兒,腳程極快,從汴京出發,約莫八、九天功夫就能到河西。若是大姑娘需要,我可派人駕這種馬趕去河西,與送信那人半路彙合換馬,隻要在樊家名下的驛站休憩,就能得到最好的補給,至少能讓王家早三四日收到信件。”

這也太上趕著獻殷勤了。

席向晚作出微微意動的模樣,“可這太勞煩樊家了。席府和王家都正在風尖浪口上,大公子實在不應該……”

“我並不打算挾恩圖報。”樊子期真誠道,“王家一門忠烈,不相信他們會叛國的人不止我一個,這也隻是略微獻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席向晚垂下眼睛,思考著該怎麼回複樊子期。

樊子期說的那種馬兒,她也是知道的,隻有在嶺南才有,確實腳程很快。

可問題是,那信,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讓樊子期派人前去,他會不會奪信殺人?

天高皇帝遠,到時候樊子期再遺憾地來告訴她,送信之人在路上已經橫死,恐怕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她也沒有任何不信的理由。

……不,又或者樊子期其實已經這麼乾了,隻是在虛情假意騙她對他心懷感激呢?

席向晚思量半晌,最後抬起頭來,帶著三兩分躊躇道,“我拿不了主意,要回府問過母親和兄長們才能答複大公子。”

樊子期一怔,“可這一來一去,又是一天時間。”

“大公子見諒。”席向晚低著頭向他行了一禮,又猶豫了會兒才開口道,“兩次見麵,我對大公子多有失禮,還請見諒。今日之事……感激不儘。”

說完,席向晚便轉頭招呼了李穎一聲,讓她到內間說事,匆匆往內間走去。

唯獨李穎見到席向晚一轉臉的同時臉上帶著羞愧和軟弱的神情就在眨眼間消失,她惆悵地望了望似乎被勾走了魂似、直愣愣看著席向晚背影的樊子期,心中長籲短歎:美人猛於虎啊!

李穎讓夥計看著店麵,不卑不亢地將樊子期送了出去,才進到內間,識趣地沒問方才樊子期的事情,而是道,“姑娘以為,是否該接受碧水商會的邀請?”

“不急,先拖著他們,就說咱們生意小,也沒什麼野心,普普通通的挺好。”席向晚麵上神情淡淡的,“我今日來,是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說。席澤成那個唱小曲的相好,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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