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有你麼?”席向晚在勾欄瓦肆外頭下了馬車,笑看翠羽一眼,“你不是初見我的時候就板著臉說,自己粗通一些拳腳功夫?怎麼,到了這兒才知道牛皮吹破天了?”
翠羽欲哭無淚,“姑娘,這兒人多眼雜,您可千萬彆走丟了,也彆吃見到的任何食物啊!”
“放心,我知道分寸。”席向晚雖然沒去過青樓,但也知道裡麵的吃食多少都是助興的,她又不是真的十幾歲小姑娘,不諳世事,什麼都往嘴裡送。
那日在宮宴上,她甚至幾乎都沒吃過東西呢。
翠羽見席向晚心意已決,沒辦法,隻能帶著她往先前查到的小院走去。
“對了,她現在叫什麼名字?”
翠羽想了想,道,“似乎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叫念好。”
一子一女合而為“好”,這是在思念自己一雙子女的意思。
席向晚輕歎了口氣,隨著翠羽的腳步往裡頭走,繞來繞去,人煙越來越荒蕪,直到最後進入一道看起來明顯有些破落的院落裡,翠羽才停了下來。
她有些猶豫,這一塊的院子似乎連門牌都沒有,她想要再細找也找不了更精確了。
“姑娘,應當就在這裡頭,我們挨個看過去?”她問道。
席向晚正要點頭,卻突然聽見前頭傳來了打罵和女子的哭聲,神情微微一凜就望了過去。她沒由來地產生了一種直覺:改名叫念好的女子就在那頭。
“姑娘,咱們去那兒看看?”翠羽聽得比席向晚還要更清楚一些,她請示道。
“你帶路。”席向晚提起裙擺,急道,“快一些。”
翠羽傾聽著哭喊聲傳來的方向,小步扶著席向晚循聲而去,沿著漆黑肮臟的泥濘小路很快就找到了那一處院落。
隻隔著一堵牆的距離,可裡頭聲音還是能從上頭飄出來,女子嗚嗚的哭聲令人聽了便心生憐惜。
她好似痛得狠了,可即便哭的時候也是壓抑著音量的,像是怕聲音漏出來之後會遭遇更大的折磨一般。
席向晚心中一緊,左右稍稍一張望,便直接走向了這處院落的門,伸手推了一下,發現門從裡麵被人給拴上了,根本推不開,有些焦急起來。
“姑娘,我先進去看看。”翠羽道。
“不,你將門打開。”席向晚咬牙道,“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真有人敢動我。若是裡麵的人真的動手,你儘量將他們打回去。”
翠羽無法,隻能依照席向晚所說,直接用力將那門從外頭踹開。
第一腳上去時,隻讓看起來薄薄的門板晃了兩下,可動靜很大,裡頭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小了。
翠羽提氣又踢了第二腳,這次直接將門給踢破砸在了地上,裡頭的視線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翠羽挺胸擋在了席向晚的身前,正要說什麼,席向晚已經從她背後繞了出來,直接望向了伏在地上抽泣的女子身上。
圍在這女子身邊的是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她身旁帶著兩個丫頭和幾名打手模樣的男子,姣好的鵝蛋臉上還留有尚未退去的狠戾和尖銳,“你是什麼人!”
席向晚沒有理會她,而是快步走向地上的女子,原本伸手想去將她麵上發絲拂開,可對方瑟縮的模樣又讓她將手收了回去。
翠羽緊跟在席向晚的身旁,銳利的眼神逼退了那幾個原本想靠上前來的打手。
好在這幾名打手看起來更像是青樓裡充門麵的,手底下看起來不像有什麼真功夫,翠羽謹慎估摸一番,覺得就算動起手來也能護著席向晚安然離開此處,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作念好?”席向晚半蹲在哭泣女子身旁,放柔了聲音問她,“我是你……故人的朋友,他叫樊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