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翠羽肯定道,“在周圍獵殺了一圈野狼,大半的肚子裡都有著……”
寧端抬頭看了翠羽一眼。
正要說“席明德屍塊”的翠羽又是一個磕巴,飛快地在腦中思考著一個用來替換的詞語。
好在席向晚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思忖片刻便搶先道,“那仵作可一道帶回來了?他是至關重要的證人。”
“帶了,人已送去都察院,姑娘放心。”翠羽鬆了口氣,“姑娘,席明德恐怕就是唐新月親手毒死的。”
“恐怕是。”席向晚卻沒有展眉,她轉頭問寧端,“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些事情一道發生,時間太過湊巧了一些?”
寧端慢條斯理擦乾她的手,又揉揉她細嫩帶著粉色的指尖,“冷不冷?”
那日席向晚被親了指尖就跑走之後,寧端就猜到席向晚的手指恐怕十分敏感,冬天被凍得木時也就罷了,入了春天氣漸暖,稍微搓一搓便能令席向晚耳尖悄悄紅起來,這一幕寧端永遠看不夠。
幾日下來,席向晚自然也知道寧端心中想的什麼,沒好氣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道,“溫水裡淨的手,怎麼冷?”
手中一空的寧端有些遺憾,麵上卻絲毫不顯,道,“若是真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他總有目的。”
“可這一切,又串不起來……”席向晚輕聲自言自語著,剛淨好的手,又不自覺地伸向麵前還熱騰騰的紫薯糕拈了一塊咬下一角。
席明德的屍身被掘出,雖然正好符合了那“狗不理”半年左右的藥性轉變時間,但正在席向晚得知席明德是中毒身亡去試探唐新月的時候,正巧就發現唐新月懷孕了,這還是她事先都想不到的發展。
仿佛像是一切本不該發生的事情,都湊巧堆在了幾天的事情裡一口氣爆發出來,讓席向晚不禁有些擔心這一切是不是都還沒有結束。
她又想起了包氏交出的那半根斷簪,不由得道,“如果唐新月真是樊家派出來的人,在席府潛伏多年,知道自己性命危矣的那一瞬間,她會做什麼?”
翠羽設身處地地想了想,道,“我會將可能會被彆人發現的秘密和證據立刻毀於一旦。”
“如果是我,我會……”席向晚思索了一會兒,失笑,“我大約會找我最恨的人同歸於儘,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
寧端卻道,“我會去見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一麵,確保她安全無憂。”
翠羽羞得捂住了臉,席向晚卻眼睛一亮,她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紫薯糕,“沒錯,唐新月在被捉走之前,一定會聯係樊家的人——但樊家這些日子卻沒有動靜。”
“若唐新月真是樊家派來,沒有動靜卻更為可疑。”寧端道。
“我手裡,正好有個可以用來讓她露出破綻的東西。”席向晚站了起來,她正要往屋子裡走,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還拈著半塊紫薯糕,便笑吟吟朝寧端湊了過去。
寧端無可奈何地張嘴接過,目送席向晚腳步輕快地提著裙擺進了內屋。
翠羽:“……”她隻是離開了金陵幾天,但似乎姑娘和大人之間卻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稍稍上前了幾步,道,“大人不是不愛吃甜的麼?”
“不甜。”寧端將糕點咽下,麵不改色。
翠羽低頭瞧瞧那暗紫色的糕點,見它方方正正的模樣,有些懷疑地低頭拿了一塊小心地送進嘴裡,頓時五官都皺到了一起:這紫薯糕裡頭居然還夾著蜜糖熬成的餡兒,一口咬下去,不吃甜口的她甜得牙都要倒了。
這也就是嗜甜的姑娘愛吃了吧!
翠羽背過身去,不敢吐,捂著嘴嚼了兩下後胡亂一口氣咽了下去權當喝了碗中藥。
“我有包氏給我的斷簪。”席向晚從內屋裡出來了,她向來平和淡然的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和邀功,“我要做的,隻不過是拿著這個作為證據,讓唐新月相信我已經知道她和樊子期之間的關係就行了,她慌亂之下一定會透露什麼。”
翠羽回過臉來時表情還有些扭曲,“姑娘,您的意思是?”
“你又想去一趟牢裡。”寧端道。
席向晚眨眨眼睛,走下台階停到寧端麵前,朝他一笑。
寧端:“……”席向晚還不用說什麼,他就撇開視線歎了口氣,“讓你兄長知道,又該生氣了。”
“那就彆讓大哥二哥三哥他們知道。”席向晚小步小步到了寧端麵前,扶著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等你有時間了,你陪我去,他們便是知道也不會多說什麼了。”
寧端心中苦笑,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舉手投降。
他此刻竟有些不知道席向晚越來越親昵隨意的態度究竟對他來說是種享受還是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