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這水裡若是真有密道,那得是什麼時候建的呀?”碧蘭好奇地蹲在水池邊, 見到王猛下去好一會兒都沒動靜,下意識地轉頭問道, “剛才那人下去不會有事吧?”
“不會,小時候我們見他下水, 每每都擔心他是被水鬼捉去了, 也不知道這人怎麼長的, 就這麼能憋氣。”翠羽冷靜道,“要是氣不夠,他會回來的, 不必擔心。”
席向晚正站在池子旁邊唐新月常坐的位置邊上, 來回掃視著池子邊上的擺設和微小的痕跡, “我記得上一次這處翻修, 是我還沒出生時的事情,唐新月剛入府沒有多久,討得了祖父的歡心, 她說自己幼時住在湖邊,天天能對水賞月,祖父便心生憐惜, 大動乾戈替她挖了個池子, 引的外頭活水, 那時因為地勢原因, 便在雲輝院裡也造了一個。”
後來席向晚出生, 生辰八字裡頭缺水,便被安排去了雲輝院裡住,唐新月卻是在這個院子裡一住幾十年從來沒有動過。
“那可真是一擲千金為美人一笑。”翠羽冷不丁地道,“可惜不是對著發妻,是對著個小妾。”
“若我是唐新月,要在此處等著有人給我送信來……”席向晚坐在方才碧蘭搬來的椅子上,微微探身往池子裡麵望去,“真有通道的話,應當就在這附近了。”
她說著,往前伸出手去,沒入水中輕輕撥了一下水麵,正要收手時,手指似乎勾到了什麼東西。
席向晚當機立斷握住那細線一般的東西將其扯了出來,手指微微一痛,像是被銳物給割了一下。她眉毛也不動地無視這輕微的刺痛,手臂往回一拽便將沉在水裡的一個東西拉出了水麵。
碧蘭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險些驚叫出聲來。
翠羽的眼睛卻更尖,“姑娘,您手在流血!”
好巧不巧的,這時候池子裡響起了更響亮的嘩啦一聲,是王猛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裡頭出來,動靜不小,真將碧蘭那一聲好不容易咽回去的尖叫給吐了出來。
“呀啊——”
翠羽沒好氣地拍了拍碧蘭的後背,匆匆上前握住席向晚的手,小心翼翼檢查著她的傷口,皺眉道,“什麼東西這麼鋒利……”
席向晚卻露齒朝她一笑,道,“我找到她藏東西的地方了。”
王猛在池子裡一浮一沉的有些茫然,“席大姑娘,我在底下發現一條又細又長的密道,一般人不做好準備,是遊不了那麼長的。”
“但若是有一條很長很長的線呢?”席向晚笑道。
王猛遊到池子邊上,捋了一把頭發,正要上岸,被翠羽凶狠地瞪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一身中衣都被水打濕了,隻好默默地又沉到水裡隻露出一顆腦袋,“什麼線?”
“這根。”席向晚用沒受傷的手指了指地上她剛從水裡撈起來的東西,“上頭還係著一個用來裝東西的暗囊呢。”
王猛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在地上發現了個黑漆漆拳頭大、和石頭差不多的玩意,他順著線拽了拽,發現那東西居然異常得沉,真像塊石頭。
“這玩意兒這麼沉,進水的瞬間便到水底下去了,倒是不會被人發現。”王猛說著,提著那黑黢黢的硬塊放在池子邊上砸了砸,道,“空心的。”
翠羽剛拿帕子將席向晚手指上割開的傷口包好,從腰間抽了劍道,“你閃開。”
王猛:“……”他瞅一眼那亮閃閃的軟劍,立刻退避三尺。
翠羽一劍劈下去,不偏不倚地將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從中間砍成兩半,裡頭卻是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裝。
席向晚倒也不覺得奇怪。唐新月被捉,樊子期逃離汴京,這兩件事下來,若是樊家和唐新月傳遞消息的人還沒將這點痕跡清空抹儘,就太沒腦子了。
“看來是遲了。”王猛又遊上前來拿起這兩半盒子不像盒子的東西看了看,“裡麵就算本來有東西,恐怕也已經被人拿走了。”
“但若是潛遊進水裡,順著繩子找去通道的另一邊,或許能有意外的發現。”席向晚低頭望向水下,“我不會水,便交給你們來辦吧。”
王猛應了是,等席向晚走了才可憐巴巴地從水裡爬了出來,換上翠羽給他找來的衣服,跟做賊似的悄悄離開了席府。
雖然席府的兒子女兒都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母親武晉侯夫人王氏卻是一無所知的,尋席向晚去說話時隻提了一嘴,“昨晚上外頭吵吵嚷嚷到了半夜,你哥哥們也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不知道是出什麼大事了。”
席向晚笑道,“和年前那時比起來,算不得什麼大事,母親這幾日少出些門便是了。”
王氏歎氣,“我哪裡還有出門的功夫,我也忙得腳不沾地呢。”
好在王氏操辦過席元衡的婚事,大致也知道女方家裡該做些什麼準備,才沒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