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這方的人……想要寧端回到西承爭奪鄰國的皇位。
從來沒想過當皇帝的寧端不喜不怒地看了肖戰一眼,他已從肖戰口中得知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不再遲疑便站起身離開,連多說一句話的意向都沒有。
肖戰被他這乾脆利落的態度噎了一下,趕緊追上前道,“為什麼嵩陽大長公主將一切都瞞著您,永惠帝又為什麼對您重用和懷疑,您難道不想知道嗎?”
寧端的腳步連放緩的瞬間都沒有。
肖戰不得不提高了聲音,“若是我說這些和席府也有關係呢?”
寧端終於停了下來,他扶著刀冷冷地回頭望了肖戰一眼,那眼神似乎能將人割傷。
但肖戰卻毫不畏懼地回視了寧端的目光,“樊家雖然瞞得深,但我也知道他們和席府的一二糾葛,隻要您聽我說完,作為交換,這條情報我會雙手奉上——您既然選擇娶她,定然是十分在意她安危的,不是嗎?”
*
席向晚在就寢之前聽翠羽提到嵩陽大長公主匆匆回了汴京城裡,不禁有些訝異起來。
她記得大長公主似乎預計還要許多日子才能回來,提前一兩天便罷,提前這麼多天一定是有急事才會如此。
那必定是和寧端有關的。
“他沒派人給我送信嗎?”席向晚忍不住問道。
翠羽訝然,“姑娘今天才剛見過大人呢,信倒是沒有,不然我現在再去問問王猛?”
席向晚搖頭,“不必了。”
若真是有寧端的信,那必定都是第一時間送到她手中的,無論是王猛還是翠羽都不會耽擱,她也是病急亂投醫。
不過城中這般寧靜必然是代表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席向晚想了會兒,決定明日就去都察院,便合衣躺了下來。
翠羽輕手輕腳地替她蓋好被子又看過燭火,才小心地出去換了碧蘭來守夜。
碧蘭和翠羽不同,一點武功底子也沒有,雖然生性警惕,但也沒有習武之人那等耳聰目明的功夫,晚上在席向晚外間睡覺時,連有人悄悄從外頭翻了進來的動靜也沒聽見。
來人的腳步落在地上輕得像是羽毛一樣,隻在進入內屋之前稍稍猶豫了一息,便走了進去。
房中點著味道清雅的熏香,留了一盞守夜似的燭火,而席向晚就側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寧。
即便身體這半年間已經養好了不少,她的身子看起來仍然有些單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時,裡麵就和放了個紙片人似的,隻露出腦袋枕在床頭,看起來人畜無害得令人心尖發軟。
一時衝動便半夜闖進了席向晚房中的寧端不由得將呼吸聲都放輕了。
在驛站發生的事情之後,他腦中所能想到的第一件要事卻並不太重要——他想見一見席向晚。
不是對她訴苦,也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隻是簡單地想要見到她,好讓自己雜亂的心和腦袋沉靜下來,畢竟席向晚總有著輕而易舉便安撫住任何人的能力。
但寧端思來想去,又不想讓席向晚為自己擔心太多,隻得夜裡來悄悄看一眼。
雖說這行為孟浪了些,但寧端說服自己:很快他們也要住在同一座府邸裡了,這應當算不了什麼。
他悄無聲息地前進幾步走到了席向晚床邊,動作極慢地蹲了下去。
深夜的席府分外清淨,才三月的時節,園中的蟲子甚至都還沒開始喧囂起來,隻有偶爾刮過的微風帶動樹梢樹葉簌簌輕響。
可寧端還是擔心自己的衣物摩擦聲將席向晚驚醒,那他真是百口莫辯了。
最後,寧端乾脆半跪在了席向晚的床頭旁,正好是和她合著的眼睛平視的高度。
他將一邊的膝蓋輕輕點在地上,也不伸手去碰她,就這麼看著,有些擔心席向晚會不會突然被驚動、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可脈搏勻速跳動著告訴他時間正在一點一滴流失時,他又舍不得站起來便轉身離開。
他要和這個人成親了。什麼理由也罷,娶到席向晚的人是他。
月亮悄悄地升到天穹當中,又往另一邊慢慢偏去。
寧端學著席向晚白日裡的模樣,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拇指正好按在她的嘴角旁,那裡在她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個酒窩。
仿佛被誘惑了似的,寧端動作極慢地俯身彎腰,克製地在席向晚的唇角落下一吻,快得像是發絲落在肌膚上,令人察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