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其中一方寫信人是寶令公主之後, 確認另一方是不是席明煜的事情便來得簡單了許多。
寶令公主的手跡稀少,但想找席明煜的卻再容易不過——他親手寫的戰報如今還在兵部存檔, 隻要進去一翻很快就能找到。
回門的第二日, 寧端便出去上朝, 承諾回府時將席明煜所書寫的戰報從兵部帶一份回來。
席向晚自然不擔心自家夫君的能耐, 她將從席府帶回的三封書信收在錢管家剛給她裝好的暗盒裡, 正準備出去巡一趟寧府名下的鋪子莊子, 就見錢管家過來通報說有人在門口鬨事,便歇了先前的主意, 起身去看看這位敢在當朝首輔門口鬨事的勇士。
等行到了門口的時候,席向晚訝然地揚了揚眉毛, 笑了起來:竟是個熟人。
“你可算來了,我還當你不敢見我呢。”門口抱著手臂的青衣少女揚著下巴哼了一聲, “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大可進府裡候著我見你, 何必在門口鬨得陣仗這樣大。”席向晚笑了笑,她筆直地站著凝視這位氣焰張揚的小姑娘,“不知道的, 還以為你們那兒的人都是這般不知禮節的模樣呢。”
少女果然臉色微微一變,“你說誰呢!你——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我兄……寧端對你說了我是誰?”
“他認你了嗎?”席向晚失笑, 她略一偏頭, 頭上的祥雲掩鬢便輕輕地嘩啦一聲墜下去,襯著汴京第一美人眼中流轉的煙波煞是好看。
少女不由得被這豔光攝了神, 眨眨眼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跺腳道, “我……我還沒承認你呢!”
“我是寧府的女主人,要你一個彆國人來承認做什麼。”席向晚和藹親切道,“當朝首輔門前鬨事,你想引來守城軍不成?”
“他們敢拿我?”少女不屑道,“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
席向晚嘴角的笑意微微斂起了幾分,她淡淡道,“我知道得比你想象中多多了,我還知道,這時候你應該在出城的路上,而不是此處——誰準你不經大長公主同意私自離開的?”
昨日寧端便告訴了席向晚,今日便是西承使團離開汴京的最後時限,今日再不走,嵩陽就不會再對他們客氣了。
西承使團拖了這般久,最終也沒能突破嵩陽和寧端的雙重封鎖,加之西承的內亂也需要他們前去協助終結,因而隻得離開。
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找寧端聲稱自己是他妹妹的小姑娘,也理應同使團一道今日出城,現在卻出現在這裡,說不是偷跑,席向晚都不會相信。
她又不是沒有親手帶過這樣不聽話的孩子。
少女的臉色果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她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幾眼,才聲厲內荏地道,“我來是有話要和你說——我們現在就進去說!”
她說著就想抬腿往門裡麵衝,但門口兩名護院立刻上前堵住了她的前路。
少女一瞪眼睛就對他們出了手,她是有些拳腳功夫,但又怎麼比得過能在寧端府邸前守門的,三兩下便哎呦一聲被推得倒退了幾步,不由得生氣道,“你怎麼又不讓我進門了!”
席向晚靜靜站在門口,端莊大氣地朝她一笑,堪稱高門貴女典範,“我寧府不接待你這樣無禮的客人。”
“你——”少女氣得直喘氣,又氣哼哼地往地上重重跺了一腳才道,“我清源冒昧前來寧府,但求一見寧夫人,未送拜帖,還請夫人海涵!”
席向晚見好就收,也沒有再多為難這看起來幾乎沒有什麼城府的少女,淡淡道,“錢管家。”
在旁站了半晌的錢管家默默上前,“是。”他對清源做了個引路的手勢,而後便擺著一張木然死人臉跟在了席向晚身後。
翠羽離席向晚更近,她的手不懷好意地在自己的腰間摩挲著,心想要是清源還敢作什麼幺蛾子,她翠羽就要抽劍不認人了!
而翠羽猜得沒錯,幺蛾子,清源是肯定要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