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這麼想完,小姑娘就直愣愣道,“我是席家的姑娘,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寧端複雜地盯了小姑娘弱不禁風的背影一眼,知道了她的身份。
席府有三位姑娘,一嫡二庶,京城裡人人都說第二第三個加起來也不如第一個一半的好看,寧端方才隻驚鴻一瞥,就知道這肯定是排行老大的那位席府大姑娘,席向晚。
席向晚身子不好是全汴京城都知道的事情,難怪他剛才瞧她臉色唇色都是比旁人白上許多的。
“不用你幫,”寧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他口氣帶了點衝,“我自己能躲過去。”
他說著又往帷裳外瞧了一瞧那兩人的身影,卻正好和其中一人撞上了眼神,頓時一僵。
雖說帷裳隻是掀起那麼半根手指粗細的縫隙,和寧端對上視線的那人似乎也有所察覺,目光在席府的馬車上直直停留片刻便大步靠近過來。
寧端握緊拳頭,不願將這柔柔弱弱的席府大姑娘牽扯進來,甩開她的手就想跳馬車,卻被她巧妙地起身擋了一下。
——這時候寧端要是仍然執意往外衝,那就是將席向晚直接撞下馬車的下場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緩了緩腳步,隻這一緩的時間裡,席向晚先下手為強地掀開車簾喊道,“金蓮,碧蘭。”
寧端透過那縫隙見到外頭的人半路停下了腳步,盯住了席向晚。
他不由得開始擔心起這個看起來天真得有點過頭的小姑娘來——誰都知道,席府的大房在家中是不太吃得開的。
“方才買的酥糖呢?”席向晚自然地說道,“拿來我嘗嘗。”
金蓮掏出一個油紙包,便勸道,“姑娘,馬上便回府用晚飯,彆吃得太多了。”
“我知道。”席向晚接過油紙包便又坐了回去,任誰也看不出這個眉眼如畫的小姑娘在馬車裡藏了個身份不明的小少年。
追蹤寧端的男人盯著席府馬車看了許久,才皺眉招呼同伴一起離開人群,很快便離開了寧端的視線範圍。
危機解除,寧端皺了皺眉,道,“他們走了。”他說完,看向捧著酥糖油紙包的席向晚,正要開口再補充些什麼,卻見她搶先一步將油紙包向後遞了過來,頭卻沒轉——她還記得自己剛上馬車的時候,寧端下意識地遮臉,顯然不想被她看見麵孔。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油紙包直接懟在了寧端的左胸口,他默然地低頭看了一眼,沒動手。
“這個給你吃,可好吃啦。”席向晚笑盈盈道,“你下去時候小心些,彆叫我大哥和丫鬟們看見了。”
寧端輕輕吐了口氣,益發覺得席向晚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接過油紙包塞到懷裡,一手稍稍掀起車簾,另一手隨意拿剛才在路邊撿的小石頭往車夫身上一彈。
車夫哎呦了一聲,將兩個丫鬟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趁著去買糖人的少年還沒回來,寧端翻身下了馬車,動作輕得像隻靈巧的貓,隨後融入人群之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等走出三五十步,他才回頭又看了一眼馬車。
這時候少年已經拿著糖人回來了,席向晚從馬車裡矮身出來,接過糖人笑彎了眼睛。
老天也偏愛美貌,好似讓整條街的初秋陽光都灑在了她的身上似的。
寧端眯了眯眼,心中不由得想:難怪人人都說她是……
“可不都說席府大姑娘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是將來的汴京城第一美人麼!”一旁有人順著寧端的思緒將話給說完了。
立刻有人熱情地應和,“雖說年紀還小,但這未來的汴京第一美人名號,我看八成要落到席府裡頭去了。”
寧端聽了兩耳朵便轉身離去。
席向晚再怎麼也是武晉侯府的金枝玉葉嫡姑娘,將來幾乎鐵板釘釘的汴京第一美人,必定是和他這樣要在泥裡摸爬滾打一輩子的人沒有什麼聯係的。
她和他果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隻是還需要尋個機會將這次的恩情還回去。
這年立下了還恩心願的寧端卻不知道,那日塞給他酥糖的小姑娘還在往後的日子裡等著他。
這一年還是個汴京城裡無名之輩的小少年,還全然想不到自己的未來會和席向晚連在一起。
他們還會接觸許許多多次、跨越險情與猜疑,直到她成為隻屬於他的小妻子。
而一時好心救了個小少年的席向晚更不會知道,未來首輔和她在兩人都是小蘿卜丁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一麵,因而在望玉池畔,寧端才會主動替打濕裙子的她解圍。
“……寧端?”席向晚半夜三更醒來,迷迷糊糊喚道,“睡不著?”
寧端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手掌從她後腦撫過,笑了笑,“我做了個夢。”
席向晚顯然睡意濃重,過了好一會兒才應,“什麼夢?”
寧端卻道,“秘密。”
席向晚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看寧端,懶得和他多計較,往年輕首輔的懷裡靠了過去,雙手環著他的腰嘟囔了一句“快睡”,自己就貼著地方的左胸口睡了過去。
——秘什麼密,好像誰還沒揣著個秘密似的。
等寧端哪日告訴她,她才哪日將自己的秘密交換給他,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