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和誰回家?”
醉酒之後的太宰治頗有幾分天真幼稚的孩子氣。即使你平時已經對他很有耐心了,可是在麵對這樣的太宰治的時候,你還是沒有忍住放輕了聲音。
“我要……”太宰治眨著眼睛迷茫的思考著,在思考了很久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非常堅定的結論,“我要等姐姐來。”
這就有點意思了。
太宰治的回答真的很有趣。
你告訴他:“我是姐姐。”
太宰治再次很認真的看著你。即使他的漂亮眼睛已經被酒精染上了迷茫的懵懂,可是他在辨認了很久之後,還是很堅定的反駁了你的話。
“不,你不是。”
太宰治能認得出織田作之助,卻不認識你。他想著要等[姐姐]接他回家,卻不和你回家。他平時並不會表現出一點依賴和親近你的樣子,卻在醉酒之後又要等姐姐。
於是你理所當然的問他:“那你很喜歡姐姐嗎?”
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得到了太宰治一個複雜又糾結的表情。他在認真思考了之後就很堅定的說道:“當然不喜歡。”
聽到這裡,連半醉的織田作之助都醒酒了。他看了一眼你的表情,又小聲提醒著太宰治:“喂太宰,彆說了,你喝醉了。”
可是太宰治即使被織田作之助提醒也沒有一點要醒酒的樣子,他隻是看著你,很肯定的說:“因為姐姐是森先生的任務。”
*
你自認為在聽到太宰治那句“當然不喜歡”的時候,心情還是十分平靜的。這當然全都在你的意料之內。
你和太宰治的關係本來就是如此的畸形。
你最開始被森鷗外留在港口黑手黨也隻是因為你能為港口黑手黨提供充足的資金援助。而森鷗外為了將你徹底留在港口黑手黨則是將太宰治送給了你(某種意義上的送給)。
所以在太宰治看來,你確實是他的任務罷了。為港口黑手黨效忠,一切以組織的利益為上,所以他選擇順從你,順從這一段有點強製的關係,即使他的內心是並不喜歡的。
即使你為他做了很多事情,無論是從主觀上還是客觀上、是否真正的為他提供了有效幫助,你和他之間原本的強製關係卻是沒有辦法改變或者彌補的。
對於這點,你十分清楚。
所以即使太宰治看似說出了這麼不留情麵的話,也依舊沒能讓你的心情有任何改變。畢竟,他隻是一個喝醉了酒的少年而已。
織田作之助有點無措、又有點尷尬的在旁邊坐著。他輕咳了一聲,然後把杯子中被化冰稀釋過的酒水混合物一口氣喝了下去。
太宰治也依舊是那一副懵懂迷茫的樣子。在亮黃色的溫暖燈光照耀下,他顯得格外乖巧無害。如果不是從根本上見識過他的雷霆狠戾的手段,任誰都會認為他隻是一個乖巧少年。
你心下微動,久違的打開了好感度麵板。
原本以為太宰治對你的好感度是非常難刷的,畢竟你之前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也才將他的好感度刷到了二十幾點。可是當你打開之後,看到原本應該隻有二十多點的好感度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四十多的時候,還是感覺到很驚訝。
但是驚訝之餘,就隻剩了淡淡的驚喜和開心。
也就是說,即使他說著“你隻是森先生的任務”,但是不會作假的好感度還是說明他是有喜歡你的。也就是說,他不喜歡你的,隻是你作為[森先生的任務]的那一部分。
你稍微彎下腰湊近了他,然後他的清澈鳶瞳裡就清晰的印出了你的倒影。
“太宰,我是姐姐。”你頓了頓又說,“我是你的任務。”
“任務?”
“對,任務。”
在聽到你無比肯定的回答之後,太宰治才好像認出了你。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頓時就展露出來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和之前彆無二致。
“姐姐,你來了呀。”
又是熟悉的戴著虛假麵具的笑容,卻又不同於之前的虛假,多了幾分真心。
看著太宰治酒意已經消下去、已經有些清醒的樣子,你突然來了興致想逗逗他。
“太宰,現在酒醒了嗎?”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甚至又讓調酒師續了半杯酒,然後將酒一飲而儘:“還好。”
“你剛才可是沒有認出我來。”你輕輕的複述著剛才的對話,“你說Ace這個名字很囂張,說不喜歡姐姐……”
當然,你原本沒有想著把那句單拎出來確實很傷人的[姐姐是森先生的任務]說出來。這句話就應該像是你和太宰治默認的事情,互相彼此都知道,但是都不說出來才是最佳的選擇。
但是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猛的被箍住了腰。
話題被迫終止。
你下意識的微放開了手臂,看向了自己身前。腹部的位置就埋著一個黑色毛茸茸的腦袋。
因為太宰治是坐著而你是站著的緣故,以他的高度就隻能抱住你的腰,然後又為了打斷你即將說出口的話而將整個腦袋都埋在了你的肚子上。
“姐姐,其實我還沒有醒酒。”太宰治的聲音悶悶的,透過衣服傳了出來。
你終於沒忍住輕笑了出來,被強壓住的低低的笑聲就從你的喉嚨傾瀉了出來。太宰治聽到這聲輕笑就更加用力的箍緊了你的腰,然後蹭了蹭臉。
你順勢虛環住他的身體,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他的身體很短暫的僵了一下,又很快放鬆了下來。
雖然並不是很明顯的動作,可是和他親密接觸的你,還是很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太宰治可真不容易。為了不讓你挑破那層微妙的關係,為了不讓你說出那句話竟然願意犧牲這麼大,主動做出親近你的動作。這可是隻有在最初的那幾天他才做過的事情。
當然,你也沒有再逗他了。
隻不過太宰治好像是真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在你的默認之下,他向調酒師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終,他將[喝醉酒]這個謊言再次變為了真實。
“所以你呀,為什麼要去欺負中也君的車啊……”
太宰治即使是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車,也依舊保持著已經醉酒的人設,歪歪扭扭的躺在了後座上。甚至因為躺著不舒服的原因,他蹭著蹭著就將腦袋蹭到了你的腿上,舒服的枕了上去。
“……他那天好惡心的對姐姐說謝謝……”太宰治咕咕噥噥著,“肯定是讓姐姐答應了他一些事情吧?看中也就很不爽。”
你:……
想著中原中也很真摯的讓你不告訴太宰治頭帶的事情……從某些方麵來講,太宰治就是很聰明沒錯。
沒有聽到你的回複,太宰治就繼續說:“我還知道姐姐一定會去給中也賠償他的車,可是那樣就沒意思了。”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站在你的角度上來看的話,如果你也跟著太宰治一起欺負中原中也的話,那中原中也就太可憐了吧?
“不過沒關係。為了讓中也不能從姐姐這裡得到一點好處,我決定換其他的方式了。”
那中原中也好像就更可憐了。
可是那也隻能算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吧。
你一點點的梳理著太宰治濃密柔軟的頭發,將那頭小卷毛梳理成稍微順一些的樣子,又看著他乖順的躺在你的腿上昏昏睡著。
一個無時無刻不與鮮血和子彈打交道的少年,一個說著對腐朽世界絕望和無法呼吸的少年,一個時時刻刻都經曆著陰謀和算計的少年,現在就如此不設防的躺在你的腿上。
果然,還是要堅定的選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