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罷了罷了 再強撐下去隻會換……(1 / 2)

申正時分,微風裡漸漸浸出些涼意。

午時嘹亮的蟬鳴聲這會兒其實已趨近於無,隻斷斷續續地還有兩隻秋蟬輕鳴。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臥房門緩緩打開,沈姝駐足門前看向石亭下殷切等待的父母。

“姝兒!”沈夫人最先從驚訝中回神,呼聲響起之際便踉蹌著衝向沈姝,沈侍郎則一臉著急又後怕的緊隨其後。

沈姝咬了咬唇有些羞愧,爹爹娘親這般珍她重她,她卻因區區登徒子輕薄就尋死覓活,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不過她心裡知道這些,麵對沈夫人和沈侍郎時卻不太能說得出口,聽著沈夫人和沈侍郎一聲又一聲的關切,沈姝好半晌才紅著臉憋出來句——

“娘親,爹爹,我餓了。”

“餓了?”沈夫人一聽當即便喚來平日跟在沈姝身邊伺候的朱焦,急聲吩咐:“快去廚房取些姝兒愛用的吃食來。”

自打出了昨夜的事,沈姝便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吃不喝,沈夫人早就命廚房備著女兒平日愛吃的東西,想得就是等沈姝有胃口時不必等待,想吃就吃。

崔英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不禁想起曾經她放假回家時老爸老媽的模樣,他們好像也是這樣一個噓寒問暖忙前忙後,一個沉默寡言默默支持。

可她這廂懷念往昔,沈姝那廂卻有些經不住沈夫人的念叨,沒一會兒便轉移話題道:“娘親,爹爹,你們彆隻顧著我,方才六姐姐為了救我紮傷了手,你們快讓人請大夫來。”

“什麼?六娘受傷了?”沈夫人這才將心神從女兒挪開一些,看向女兒身後的崔英:“六娘傷到了何處?”

“不礙事。”崔英回神,抿唇笑道:“一點小傷,找塊紗布包上就好。”

“六姑娘切莫大意,既受了傷,便該仔細清理才是。”

石亭之中,裴君慎聞言眸光一深,立即朝崔英大步走來。

他原本想留給沈侍郎夫婦和沈三姑娘一些時間相處,待他們情緒平複再提詢案一事,如今卻生出一絲悔意,方才崔六姑娘在臥房中她“無事”時他便該有所察覺。

及至房門前,裴君慎看見崔英那隻被鮮血橫流的手,眉心更是緊蹙。

“沈大人,勞煩派人去取些烈酒來。”

他言辭有禮,眉間冷色卻叫人不敢輕怠。

沈侍郎心下微駭,急忙吩咐府中護衛去辦此事。

沈夫人見狀也急忙喚來隨身嬤嬤,讓她速去荀門藥堂請羅大夫來。

可崔英卻不想這般大費周章,這點小傷她完全可以回崔府後讓府醫給她包紮,眼下緊要的是——“咦?伯娘呢?”

她心思微頓,這才發現伯娘竟不在芷芳院中。

裴君慎知道她是在擔憂清康坊之事,一邊伸手舉起她受傷的那隻手一邊垂眸沉聲解釋:“六姑娘交托之事裴某已如實向崔夫人轉述,如無意外,崔夫人此時已平安抵達刑部。”

話落,他又將崔英帶至石亭中。

崔英這才鬆了口氣:“如此便好,六娘多謝裴大人。”

她原想行謝禮,無奈右手受傷,隻能抬起左手不倫不類地作了一揖。

裴君慎有些沉默地看了崔英一眼。

他明顯感受到了她對他的疏離,嘴上言謝,腳步卻默不作聲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但裴君慎什麼都沒說,隻是示意崔英坐下,隨即便低下頭一言不發地檢查起她的傷口。

是以當沈夫人的隨身嬤嬤將羅大夫請來到芷芳院時,紮在崔英右手心的那塊小碎瓷片早已被裴君慎取出,傷口也被裴君慎用烈酒清理過,血也被止住了,不再橫流。

除了過程中崔英為了和裴君慎保持距離,忍痛忍得差點咬碎自己的後牙槽以外,整個治療過程堪稱完美。

羅大夫來到石亭之中,看到的就是被處理得乾乾淨淨的傷口,根本無須他再多費力氣。

羅大夫頓時連連點頭稱讚:“六姑娘,這傷口是何人為你清理?清理的很好,很細致,隻需再為六姑娘敷上些金瘡藥便可包紮。”

話落,羅大夫便打開藥箱從一排花花綠綠的小瓷瓶中找出一瓶黃色的金瘡藥,緊接著就又將藥箱闔上。

崔英卻在他開合藥箱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為什麼她好像聞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木香?

“嘶!”藥粉覆蓋皮膚,崔英頓時痛呼出聲,方才發散的神思也叫這傳到神經的痛感拉了回來。

沈姝方才梳洗過後便坐在石亭中叫崔英與她一同用膳,聞聲不禁詫異抬眸,輕笑揶揄:“六姐姐,你怎的忽然感覺到疼了?”

“先前裴大人為你清理傷口時我瞧你臉都憋紅了也沒吭一聲,還以為六姐姐的嘴巴叫誰給縫上了呢?”

“……”崔英臉一熱,嘴硬回道:“沈妹妹,你彆胡說。”

這沈姝怎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她不想在裴君慎麵前喊疼嗎?

多麼難得的好機會啊,若受傷這事發生在昨日,便是裴君慎不在跟前,她都會特意寫上一封“哭唧唧博憐愛”的信讓簪秋送往裴府。

可今日這不是不能哭唧唧博憐愛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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