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執迷不悟 我不想有孕。……(1 / 2)

天色似乎更亮了些。

崔英假寐了好一會兒, 直到大腦迷糊困頓的實在撐不住,她才悄悄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須臾後她睜開惺忪的雙眼, 而後動作輕微地側身,看向同樣側躺麵對著她且半條手臂壓在她腰間的裴君慎。

他應該是真的睡著了吧……崔英一邊觀察他一邊輕手輕腳地挪開他的手臂, 慢慢起身。

不想剛剛托著裴君慎的手腕坐起,他的大手就忽然在虛空中抓了一下,力氣若有似無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手心裡突然變得空蕩蕩讓他有些不適應。

為了不吵醒他,崔英忙不迭送過去一隻手,虛虛叫他抓住。

裴君慎果真就不動了。

崔英一動不動地僵坐了片刻, 沒一會兒便覺得後腰酸得不行, “夫……夫君?”

她故意輕喚他一聲,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恐怕藥沒吃上她的腰就要先斷了。

好在聲落之後,側躺在床榻外側的裴君慎並沒有什麼動靜, 就連抓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的力氣似乎也漸漸趨於無, 一副完全放鬆的模樣。

崔英緊繃的心弦稍微鬆了鬆,垂眸先扯過一角衾被墊在自己手背下麵, 然後才一點一點地抽出手指,讓裴君慎的手搭在柔軟的衾被上。

整個過程她做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再讓裴君慎察覺到什麼不適。

幸而這次的換動很順利。

直到她躡手躡腳地爬下床, 某人都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呼吸均勻,安安靜靜的仿佛睡得很熟。

崔英這才放心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提起裙擺, 赤著腳,緩緩走向床尾。

可就在她背過身悄悄摸摸往床尾走得那一刻,先前她用來給裴君慎墊手的那塊被角卻忽地被人緊緊攥住,力氣之大,仿佛恨不得將這衾被攥碎。

另一廂,崔英終於走到床尾箱籠前。

打開箱籠翻到衣裳底部、再打開暗格的聲音是不可控的,即便壓製到最低,也仍舊會比她起身下榻時的動靜要大一些。

所以崔英每做一步便會提著心,伸頭瞧一眼床榻上的動靜。

她借口都想好了,倘若裴君慎在這個過程中被她吵醒,那她就說她餓了,想換身衣裳吃過早膳後再睡。

但這理由最後沒用著。

崔英倒出避子藥飛快塞進嘴巴,一邊咽了咽喉嚨乾吞一邊將藥瓶闔上放回布袋中,最後再將布袋匆匆放回暗格才又伸著腦袋瞧了一眼床榻。

那廝仍保持著與她離開床榻時的側躺姿勢,衾被虛虛遮著半邊背脊,一隻手藏在衾被下,另一隻手則搭在她塞給他的被角上。

他好像還是一動都沒動,可這麼大會兒他難道不會覺得冷嗎?

銅火爐裡的銀骨炭似乎將要燃儘,崔英方才一下榻便覺得有諸多涼氣直往身上鑽。

她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隻不過當初她沒轉移避子藥和解藥的陣地,便料到會有被裴君慎發現的那一天。

若如今被發現……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他們兩人的關係日漸冷淡,再加一把“避子藥”的火或許便能徹底涼下來。

這般想著,崔英深深吸了一口氣,闔上箱籠後便憋著呼吸、踮起腳尖走回床榻,繼而又躡手躡腳地爬回床榻裡側,鑽進衾被之中。

她仍然小心,但卻遠沒有方才下榻時那般謹慎。

鑽進被窩那會兒,她身上衣裳的布料甚至與床榻發出了窸窸窣窣的摩挲聲。

可即便如此,裴君慎卻仍未睜眼。

崔英凝眉,重新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間,又故意往他懷裡拱了拱,低聲喚:“夫君?”

若這般動作都不醒,那他恐怕是真的睡熟了。

畢竟這廝昨晚辛勤耕耘了一整夜,她不怎麼出力都累得不行,更何況他是出力的那個。

片息後。

還是沒有動靜。

崔英終於打消心底的疑慮,輕呼口氣翻了個身。

不想就在這時,搭在她腰間的手卻忽然用了兩分力,輕輕一撈,便將她緊緊箍進懷裡。

身後的懷抱炙熱滾燙。

崔英剛剛放鬆下去的心弦下意識便緊繃成線。

與此同時,她耳邊響起裴君慎又低又顫,極力壓抑的聲音:“為什麼?”

崔英的大腦瞬間一陣混沌發麻。

方才組織好的話語也仿佛在刹那間斷了線,腦中一片空白,隻能憑著本能道:“我……我不想有孕。”

她這般答完,裴君慎的喘息聲不禁愈發壓抑,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腰間那隻箍著她腰身的手霎時間更加用力,直箍得她肋骨都疼。

崔英叫這絲疼喚醒些許清明,忽然就想起昨晚在外間裴君慎冷不丁從背後抱住她的那一刻。

昨夜他也是像現在這般氣息低沉壓抑,她以為他是忍耐太久太想要,如今才恍然大悟,原來他那時便已經知道了避子藥的事,卻一直隱而不發,故意作弄她。

崔英暗暗咬了咬後牙槽,隻覺得昨夜在她心尖一閃而過的心疼全都該被扔去喂狗。

她始終看不懂裴君慎,他的城府實在太深太深,若與他博弈,她恐怕永遠都做不成贏家。

這樣危險的人,還是應該遠離為妙。

正想著,身後沉默良久的人終於又低低開口:“阿英,到底為什麼?”

還是為什麼,第一回他是問為什麼吃避子藥,這一回卻是在問她為什麼不願與他養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崔英一時無法回答他。

真話誠然是不能告訴裴君慎的,謊話她又擔心遲早會有被戳破的那一天。

屆時又該如何呢?難道再編造一個新的謊話嗎?

崔英不想如此,好半晌,她心一橫,沉冷道:“沒有為什麼,隻是我不想。”

裴君慎終於忍到了極限,倏然猩紅著眼低頭,不知輕重地狠狠咬了一口崔英的肩頸。

他已經退了又退,一個理由,隻要娘子給他一個理由,他便什麼都可以不追究,可她卻連一個敷衍的理由都不願意給他!

偏偏這會兒崔英倔勁兒也上來了,明明叫他咬得吃痛,她卻硬是一聲不吭,就任他咬著她的肩頸發泄。

最後,到底還是裴君慎先撐不住,驀地鬆開崔英,起身下榻,神色陰沉地踱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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