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 她在說謊 嫉妒的眼睛都紅了……(1 / 2)

崔英好像突然清醒了。

就像是被人拿著榔頭猛敲了幾下腦袋, 她腦中的渾渾噩噩瞬間被敲散,大腦在一陣發懵後逐漸恢複意識。

她整日這般自怨自艾、不吃不喝有什麼用?能回到過去嗎?能改變結果嗎?顯然不能。

雖然說起來有些殘忍,但過去的事情就是已經過去了, 哪怕她慪氣慪到死也改變不了錯過血月天象的事實。

如今她能做的, 隻有麵對問題、解決問題,等待下一次天生異象之機。

況且,即便等不到……難道她真就不活了嗎?

崔英忽地自嘲一笑,這兩日毫無生氣的杏眸中不禁亮起微光——不,當然不, 她當然要活著。

求死還不容易麼,如果不想活,她又何必掙紮求生至今,何必遠赴長安,早在安平時便能死上百八十次了。

思及此, 崔英垂眸,望向這兩日夜晚裴君慎總是牢牢箍著她腰肢的大手:“夫君……”

她低喚他一聲, 雙手輕動,覆在他的手背上輕喃:“我沒事了,你去見伯安兄長吧。”

時間一往無前,不會因為誰的止步不前而停留,她不能再耽誤裴君慎,讓他把時間都浪費在她身上。

可裴君慎聞聲卻沒鬆開她, 反而將她箍得更緊, 下巴抵在她肩頸發間壓抑喘息。

他的心緒很是複雜, 既慶幸娘子終於恢複生機願意與他說話,又嫉妒讓娘子情況好轉的人不是他,嫉妒到快要發瘋。

院子外頭, 聽見喊聲的謝嬤嬤和簪秋、並著去叫人的彆苑管事和被叫來的簪叔全都著急忙慌地跑來了靜思軒。

待看清來人的確是崔家公子崔伯安,眾人大鬆一口氣,簪叔上前來攔住崔瑾,向他解釋道:“伯安公子,六娘病得重,這兩日整日都昏昏沉沉的,如今才剛睡下不久,您看,老奴帶您去前廳等姑爺可好?”

崔瑾聞言一頓:“六妹妹真病得這般重?”

簪叔鄭重頷首:“是啊,若是不重,又怎會勞煩姑爺特意告假陪著。”

如此說來也有幾分道理,崔瑾想著猶疑片息,嘀咕道:“我還以為是他們夫妻二人太過恩愛,六妹夫小題大做呢。”

說罷,他又沉沉歎口氣,背起手道:“既然六妹妹病體欠安,那我便不叨擾她了。”

“不過簪叔,本公子是真有急事找你們姑爺,前廳我就不去了,就在此處等,你們快去找六妹夫來。”

崔瑾從小便不太認得路,每天回自家府上都要讓崔達從旁提點,更彆提是在這人生地不熟地南山彆苑。

是以這會兒他誤打誤撞地跑來了靜思軒,便不再想動彈,隻想等裴君慎出來見他。

再者,他今日在來南山彆苑找人的路上就已經走了許多冤枉路,如今實在是不想再走了。

簪叔性子沉寡,聞言便不知該說什麼了,隻恭謹應了聲是,繼而向謝嬤嬤遞了個眼神。

多年夫妻,謝嬤嬤心領神會,略一思襯便穿過回廊走到臥房外敲了敲門:“姑爺,伯安公子來訪,正在院子裡等您——”

此時,臥房中的崔英終於察覺到裴君慎的不對勁:方才明明醒著卻不應她也就罷了,隻當他是在生這兩天她沒理他的氣,怎麼這會兒竟連外頭的動靜都不理會了?

她緩緩轉過身,借著昏黃光線,對上他幽深如墨的沉沉黑眸。

他確實醒著,甚至不避諱她,就這般讓她赤/裸/裸地看著他竭力壓抑的眼睛。

崔英默了默,不得不提高聲量,揚聲向外頭的人回道:“嬤嬤,您讓伯安兄長先去書房等等,夫君一會兒便去見他。”

她的聲音一傳出門,外頭的謝嬤嬤和簪秋險些喜極而泣,顧忌著崔瑾在場,她們才勉強忍下眼中濕意,按著崔英的吩咐去辦事。

這廂崔瑾聽見崔英的回話,便問簪叔書房在哪兒?得知書房就在靜思軒東邊、與靜思軒隻隔著兩間廂房後才答應下來,由簪叔帶路去了書房歇腳。

與此同時,靜思軒臥房內。

崔英抬手撫上裴君慎略顯清瘦的臉頰,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輕聲開口:“對不起,這兩日我……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她其實記不太清那天被裴君慎從河裡撈出來之後的事,隻記得自己什麼都不想做,仿佛失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具任人擺弄的空洞軀殼。

如今想來,那樣的狀態一定很可怕。

裴君慎聞言眼睫顫了顫,須臾,他倏然將人抱進懷中,薄唇用力吻了吻她溫熱的額角,才終於壓住自己慌張不安又瘋狂嫉妒的心,嘶啞聲道:“沒有,娘子沒有嚇到我。”

崔英卻還是感受到了什麼。

感受到他對她的緊張,還有他的後怕。

那天被撈上河岸之後的記憶漸漸回籠,崔英想起了自己對裴君慎拳打腳踢,還有逮著他肩頸啃咬的凶狠模樣。

她那時太氣了,隻差一點,真的隻差一點她就能碰到護城河的石岩,隻差一點就會能回家見到爸媽……所以她當時幾乎沒有理智可言,恨不得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裴君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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