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景沅篤定道。
過了很久很久,紀晏打破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起身推著輪椅:“還有一小時,晚宴就要開始了,沅沅先去休息,免得勞累。”
景沅扶著輪椅,眼神感激:“紀晏,你真好。”
將景沅送進臥室後,紀晏高大的身影緩緩退出。走在地毯上,他表情凝重,徑直踏進一間臥室。
沒過多久,臥室裡砰地一聲巨響。
紀晏冷著眸,手裡隻剩茶蓋。
陳天聞聲趕來,輕輕推開臥室門,視線落在碎了一地的瓷片上。
他抿了抿唇:“紀先生,外麵都聽見了。”
紀晏疊腿靠在紅木椅上,重新拿起一盞新茶杯:“聽見又怎麼了。”
陳天提醒:“景少爺睡覺輕。”
提起景沅的名字,紀晏嗤笑:“該做的我都做了,他居然覺得寧謹和善?”
陳天欲言又止。
其實景沅說得沒錯,寧謹確實看著平易近人。
紀晏察覺到陳天的小心思,微微眯起眼:“你也那麼認為?”
陳天趕忙辯解:“寧少爺從小性格就這樣。”
紀晏再次扔了一盞茶杯,眉間隱隱浮動著怒意:“這些日子,我對他不好嗎?看見寧謹跟見到親人一樣,恨不得跟人家走。”
陳天:“您對景沅確實好!”
紀晏緊緊抿唇:“那就是我裝得不像?”
陳天:“…也不是。”
前陣子還冷眼相待彆人,隨後突然轉變,疼得死去活來,景沅又不是傻子,誰信啊?
這道理,紀晏其實也知道。隻不過他低估了景沅的腦子。他以為景沅是戀愛腦,自己一句話景沅便會忘掉過去的一切。
看來是他錯了。
紀晏眼神漆黑:“看來,他不是那麼好哄。”又想起胡編亂扯的禁欲事件,他神色愈發陰鷙。
陳天突然想了個主意:“不然,您下點猛料?”
紀晏預感不妙:“你接著說。”
陳天悄悄瞥紀晏一眼:“如果您認為,讓景沅愛上您非常重要,必要時確實要做出一些自我犧牲。”
紀晏幽幽盯著他,忽然勾唇。
片刻,陳天眼神淩亂且狼狽地從房間裡出來。關門時,地上劈裡啪啦的瓷器聲碎了一地。
與此同時,隔著一條走廊的房間門,被悄悄鎖上。
景沅雙手背後,遛大街似的欣賞房間裡的古董名畫。
坐太久腰疼得厲害,他得抓緊時間放鬆。
不得不說,紀晏外公家確實豪華。這隨隨便便的紫檀木桌椅,都是價值百萬的文物。
景沅隨手從口袋裡取出一顆鈣片,嚼糖豆似的放進嘴裡,躺在柔軟的床上愜意地舒展四肢。
雖然身體很累,但能出來透透氣,他還是挺開心的。
不過…
他突然想起剛剛紀晏問他問題的模樣。
所以紀晏是真的喜歡他嗎?
不然也不會這麼在意自己對他的評價。
景沅嚴肅地托著腮,臉頰蹭了蹭觸感柔軟的棉被。
他不禁開始猜測,小說裡紀晏跟他翻臉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
不會是因愛生恨吧?
又或者原書中確實有一段曖昧不清的情感糾葛。
景沅累得頭痛,費儘力氣脫掉鞋後,輕輕收回搭在床邊的小腿,像條小蚯蚓,鑽進被子打算休息一會兒。
他身子薄且瘦,乍一看,棉被裡就好像沒人一般,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不知睡了多久。
景沅醒來時,發現紀晏正坐在床邊注視著他。
“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景沅乏得很,被棉被壓在底下,隻露出一小截細白的手腕。
“嗯,現在帶你去跟大家見麵。”
“喔,好。”
景沅艱難地從被窩裡爬出來,發現腳上的襪子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尷尬地掏進被子裡摸了摸,從中取出兩個皺皺巴巴的白襪。
偷偷嗅了嗅,並不臭。
“稍等,我穿衣服。”
景沅調整姿勢,雙腿輕輕屈起,其中一條褲腿被無意間撩起,露出白玉般的小腿,在紀晏麵前晃悠。
他的動作有些遲緩,加上剛睡醒的緣故,翻個襪子都迷迷糊糊,整個人仿佛置身於棉花上,使不出力氣。
這時,紀晏伸手取走景沅的襪子。
“我幫你穿。”
寬大的手掌刹那間握住那纖細的腳踝,紀晏慢條斯理地抬起景沅的腳,朝自己伸著。
景沅不敢亂動,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小貓似的打量紀晏,雙手無處安放。
景沅的皮膚很滑,摸著非常舒服。
將襪子套上去時,紀晏就像敘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沅沅,我昨晚做了個夢。”
景沅沒多想:“什麼夢?”
紀晏揚起唇:“我也跟上天做了交換。”
景沅一哆嗦,頓感不妙:“你也跟老天爺聊天來著?”
紀晏垂眸:“嗯。”
景沅心裡開始打鼓:“那你們倆,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紀晏幫景沅穿好襪子,湊上前將他抱起,“順便幫你解除了十年零八個月的禁欲期。”
景沅雙腳騰起,懸在空中沒有任何支點。
“那、那老天爺答應了嗎?”
他心虛不已,說話都結巴起來。
紀晏笑了,湊近他的耳畔:“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