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你還要繼續嗎?”……(1 / 2)

蔣吉東的眉頭皺緊。他意識到自己身體裡麵的痛覺正在越來越劇烈。他的額頭滲出一陣陣的汗。他快要聽不到趙寧語說的話, 隻能看見她的嘴巴在他麵前一張一閉。環境裡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嘈雜,讓他頭痛欲裂。

為什麼打進去的止痛針還沒有起作用?

蔣吉東緊緊攥住沙發位的扶手,指節發白。

他想讓趙寧語不要說了, 但是他渾身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趙寧語站起身。她無視他此時此刻正在經受的痛苦,居高臨下一字一句地說:

“你一定要把你的公司留給蔣沉。然後你就在地下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我是怎樣親手把你留給你兒子的財產,一樣一樣地毀掉。”

*

顧晉西臨時給趙寧語當司機,她坐在車裡等在樓下。

趙寧語見完蔣吉東之後下樓,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顧晉西看到趙寧語麵露慍色, 她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這是怎麼了?惡心的前夫病得快要死了,根據我自己的經驗, 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非常高興才對呀。你怎麼反而是這麼一副生氣的模樣呢?”

趙寧語答道:“他要把財產都留給蔣意。”

言簡意賅。

顧晉西正在戴墨鏡, 聞言頓了一下, 然後扭頭看向趙寧語:“所有的財產嗎?”

“對。”

顧晉西想了想, 然後說:“我倒是並不意外。”

她把車裡的空調溫度調低一度。

“我的前夫那時候也是這樣的。進手術室前要死要活, 非得拉著我家顧鳳麟的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什麼——爸爸如果死在手術台上,那麼你要替爸爸好好地把公司經營下去——之類無聊的話。他們男人總是很擅長自我感動。”

“不過,如果蔣吉東真的這麼做的話——”顧晉西瞥眼看向趙寧語,彎了彎嘴角,“那麼你在蔣氏集團裡麵布局的那些棋子, 不就都派不上用處了嗎?”

趙寧語沉默不語。

顧晉西提出合理的猜測:

“蔣吉東會不會就是預料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才執意要把公司留給蔣意呢?畢竟,如果他選擇把公司交給蔣沉, 那麼恐怕你會在他死後毫不留情地出手打壓蔣氏。憑借你自己的公司,再加上如果你父親願意幫你的話,蔣氏肯定撐不住。他們蔣家幾代人的心血,就會徹底毀在這一代的手裡。”

“你還要繼續嗎?”

顧晉西的問題問在了關鍵點上。

趙寧語抬手按眉。她也覺得棘手。

她之前嚴令蔣意不許碰蔣家的生意, 就是因為她不想讓蔣意陷在這裡麵。

趙寧語早晚有一天會對蔣氏集團的公司下手。而至今她之所以仍然按兵不動,恰恰是顧忌到蔣吉東和蔣意之間的父女關係。她不想讓蔣意在法律所定義的財產責任上受到任何可能的牽連。

所以當趙寧語得知蔣吉東患胰腺癌晚期的時候,她認為自己終於得到出手的機會了。

等到蔣吉東死,蔣沉上位,趙寧語首先會讓蔣意處理掉手裡跟蔣家有關的所有財產,與蔣家徹底切割,確保蔣意對於那些生意沒有任何連帶責任。之後趙寧語就可以不遺餘力地打壓蔣氏的生意。

然而,蔣吉東現在卻說他要把公司留給蔣意。

趙寧語對蔣吉東的厭憎更甚。

這個男人——

至今為止都是如此討厭。

趙寧語的臉色恢複平靜,她告訴顧晉西:“當然要繼續。”

“誰知道蔣吉東現在說的是不是真話。”

“退一萬步講,假如日後真的是蔣意拿到她爸爸的所有財產,那麼我放在蔣氏集團裡麵的這些人手,不是正好也能留給她用麼。”

顧晉西摸了摸下巴:“但我感覺,你女兒不會喜歡管理生意。二代接班往往都很困難,搞不好就是身陷泥潭。還不如像我家顧鳳麟這樣,把股票都賣掉,然後瀟瀟灑灑、隨心所欲地活一輩子呢。對了,你女兒談戀愛了嗎?上次我聽說他們兩個小家夥還一塊兒單獨吃過飯呢,好像就是蔣吉東和我那個腦子缺根筋的哥哥一手促成的。”

趙寧語瞥她:“顧晉西,收起你腦子裡麵那些無聊的想法。你兒子活得這麼瀟灑,我怕他現在已經偷偷摸摸讓你當上祖母了。我可不會看著我的女兒跳火坑。”

顧晉西誒誒兩聲表示抗議:“你這叫什麼話,我們家顧鳳麟還是很潔身自好的——”

*

蔣意買了一箱紅酒。

她拿了兩瓶放在謝源家裡。

這天吃完晚飯,她開了一瓶紅酒。

謝源目睹她熟練地使用開瓶器的本事。這個時候她倒不需要他幫忙了。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酒鬼吧。

蔣意坐在落地窗邊喝酒。

謝源把洗好的碗筷放進消毒櫃裡麵。所有的收拾工作都做完了。他從廚房裡麵走出來,第一眼就看見蔣意纖細的身影。

她坐在地毯上麵,穿著一條質地柔軟的米色羊絨連衣裙,沒有穿襪子。手邊放著一瓶紅酒和兩隻高腳杯。

看起來她還給他倒了半杯紅酒。

謝源很少喝酒。

這可能跟他從小到大受到的來自家庭的影響有關。他的父母是需要每天上手術台的外科醫生,他們認為過多攝入酒精會影響到他們做手術時候手指的穩定性,所以酒精類的飲品很少在家裡出現。

謝源本人也不喜歡酒精麻痹大腦的感覺。

他更喜歡頭腦完全清醒的狀態。

但是,如果蔣意喜歡喝酒的話,偶爾陪蔣意稍微喝一點,他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生活需要情調。

他不想做一根不解風情的木頭。

謝源來到蔣意身邊,蹲下來。

她通過落地窗玻璃裡麵的反射看見他。

“你來啦——”

謝源嗯了一聲。

他的視線落在地上放著的兩杯紅酒上,“哪杯是我的?”謝源有點兒明知故問的意思。其實很顯而易見,其中一杯紅酒的杯口已經落有半圈淺淺的唇印,而另一個高腳杯上沒有。

蔣意抬眸和他對視。她揚了揚唇角,然後把有唇印的那個杯子往謝源麵前推過去。

她撐著腦袋笑盈盈地觀察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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