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一到Query, 運維這邊的人馬上進入嚴陣以待的狀態。他們知道謝源出現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目前為止的進展。他給每個人都分配好各自的任務。
通過這兩天與謝源共事, Query的員工已經充分意識到, 如果有誰能夠做好卻沒有做好，謝源一定會罵人。
但是今天謝源沒有立刻察看所有人的進度。
因為他帶著一個小尾巴需要照顧。
蔣意好奇地打量這間公司，這是她第一次來Query。
前兩天都是謝源先把她送回家, 給她做好晚飯, 然後他才出門到這邊跟這群人一起通宵加班。
今天蔣意主動提出由她開車送謝源過來，而且她跟著他一塊兒上來。畢竟, 在車上聽完謝源的話之後，她不免有些好奇：Query公司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謝源會說, Query正在做的事情，令一些人感到害怕, 一定要把它摁死在繈褓期。
謝源看出蔣意有點兒感興趣。
想來她應該不會急著回家。
他問蔣意：“你留在這邊吃晚飯？想吃什麼？”
旁邊行政馬上接過話題：“我們幫忙訂餐吧。小姐姐喜歡吃什麼類型的餐食？”
付誌清也走過來，笑眯眯地主動接待蔣意，一邊讓謝源放心：“沒事，你放心去搞你的東西。我帶著蔣意參觀一下我們的公司。然後給她安排一個舒服的隔間休息。”他又跟蔣意說：“我們這邊網速超快。那邊的體驗空間有各種遊戲設備，還有VR, 都可以玩。”
謝源卻似乎不樂意把蔣意交給其他人, 尤其是眼前最不靠譜的付誌清。
他問蔣意：“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兒幫他們看係統裡麵的漏洞？”
蔣意想也沒想，直接說不要。
她已經下班了，她才不要幫人加班呢。
謝源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蔣意跟付誌清走。
蔣意在Query公司裡麵參觀了一圈。她現在知道了, 付誌清他們正在做的是智能視覺輔助決策係統。
這方麵的應用場景很多。
“你們具體做哪塊兒？自動駕駛？”
付誌清神神秘秘地搖頭說不是：“我們的硬件平台不是智能車, 而是人。”
人？
他給蔣意演示了他們的核心概念。
“假設你的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爆胎了, 你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駕校教練也沒有教過你怎樣更換輪胎。你戴著我們的智能外設，它會直接為你分析眼前的場景, 一步一步指導你怎樣完成換胎的每一個流程。甚至當你做錯的時候，它會糾正你，給出非常詳細的細節，而不是那種籠統、千篇一律的教程。它能夠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再比如說，你正在製作一個陶罐，你沒有想好要怎樣製作它的細節，比如它的形狀是怎樣的，它的直徑該選多大，它上麵需不需要雕刻花紋。你戴著我們的智能外設，你跟它說出你的大致想法。例如，你想要一個能夠用來做花瓶的陶罐，你希望它簡潔大氣，是你準備送給閨蜜的結婚禮物。這時候它會給出不同的方案，並且隨著你的製作，它會不斷地給出新的靈感，幫助你能夠最終做出那個滿意的作品。”
“我們的算法理解視覺場景，自動地為你識彆和推理其中包含的信息，並且自動為你生成多個可選擇的決策方案。”
蔣意輕輕地笑了下：“聽起來很酷。你們還想要投資嗎？我也可以投資你們喔。”
她現在有點兒理解，為什麼謝源會說，有人要摁死Query。
付誌清舉的例子都比較溫柔。
事實上，如果這個技術能夠突破目前的難點，它的應用場景可以是非常可怕的。
將智能視覺輔助決策係統應用於機器人，那麼機器人就可以在缺乏人類乾預的情況下執行很多需要高度智能化的任務。
機器人的鋼鐵之軀，比起人類的血肉之軀而言，更加耐損耗。
這可以是Query的最終目標。
也許要花幾十年的時間去達成。也許該領域會出現技術爆炸，幾年以後就能達成這一最終目標。
這應該就是謝源所說的，Query正在做的事情所具有的價值。
付誌清把蔣意帶到一間會議室裡麵。他們公司沒有獨立辦公室，連他這個CEO都是和大家一塊兒坐在外麵大廳裡麵辦公。他隻能用會議室來招待蔣意。
很多初創企業都是這樣的作風。
“好啦。蔣意，你現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跟Adam說過了，待會兒晚餐到了，他會拿進來給你。我先去看看他們那邊進展如何。”
蔣意說好。
付誌清出去了。
蔣意留在會議室裡麵。她拿出手機，先把蔣沉用陌生號碼發過來的那條短信刪除，然後她打開瀏覽器搜索Query公司。
互聯網上能夠找到的有用信息很少。
她現在比較想知道，為什麼謝源沒有加入這家公司。
是因為他不想創業嗎？
過了一會兒，付誌清又出現了，他把會議室的門拉開一條縫，然後把腦袋塞進門縫。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告訴蔣意：“謝源在那邊罵人。”所以他立馬躲出來。
付誌清應該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他的公司如今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他居然還有心思站在這裡聊八卦。他笑嘻嘻地問蔣意：“他和你談戀愛也這副爛脾氣嗎？”
蔣意抬眼瞥他，像在看傻子。
當然不是了。
付誌清在長桌旁邊坐下來，他主動給蔣意講了幾個謝源高中時候的事情。
他很會講話，挑的都是那種有意思的典型事件，而且暗戳戳地還把謝源的形象塑造得特彆優秀、特彆可愛。最後他重點強調，謝源在高中裡麵沒有任何感情經曆，屬於是一張愛情白紙。
付誌清又說：“之前你們兩個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天天都在思考應該怎樣向你表白。謝源真的很喜歡你。”
蔣意：“我知道啊。”她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
謝源一直都讓她知道，他對她存在著獨一無二的偏愛。
蔣意揚起唇角，眼睛裡麵映著非常自信非常明亮的光，她告訴付誌清：“我也特彆特彆喜歡謝源。我喜歡他很久了。”
付誌清一愣，他隨即笑著說：“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蔣意臉色的笑容弧度加深，她眨了眨眼睛：“不保密也沒有關係。”
付誌清笑開花。
“天呐。蔣意，你好可愛啊，我都要愛上你了——我這麼說會不會被謝源揍啊？”
晚上九點半。
謝源終於從那間“作戰會議室”裡麵走出來。
他第一眼就看見蔣意。她還沒走。蔣意就坐在大廳裡麵，她占用了某個人的工位，坐在那裡跟付誌清聊天。而付誌清靠著辦公桌，襯衫的袖扣解開挽起，襯衣領子那兒的水晶扣也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