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意一行人在灣區停留的時間超出預期。Tanami的總部公司就在灣區矽穀。付誌清的律師團隊相當於是在敵方的陣地裡麵作戰。這讓他們完全擺出了一副嚴陣以待的姿態。畢竟誰也不知道, Tanami的法務部門是否會提前布置好陷阱等著他們往裡跳。
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蔣意在電話裡對謝源說:“如果按照現在的進度,有可能Query開產品發布會的時候,我們這邊的事情還沒能結束呢。”
謝源說沒關係。
再說,其實她可以暫時回國參加Query的產品發布會, 然後再飛回北美繼續行程。
蔣意表示強烈不滿:“可是這樣我會很累呀。”
謝源抬眼正看見手機屏幕裡的年輕女人鼓著臉頰, 一副試圖抗議的模樣。
她在模仿生氣的河豚魚寶寶嗎?
這句話在謝源的嘴邊打轉了好幾圈, 但他最終沒敢說,怕真把她惹生氣。
謝源想她了。所以他很希望她能夠在產品發布會的時候回來。
他耐心地誘哄她:“這場發布會對於Query以及對於我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你想缺席?”
蔣意的眼神一跳。
這絕對是道德綁架!
她肯定不會缺席的。剛才她喊累隻是在跟他開玩笑嘛。
蔣意表麵上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謝源微微揚了一下唇角。
他這邊的時間現在是晚上。他在書房裡麵跟蔣意打電話。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拍不到的位置,謝源的手裡捏著一枚鑽戒。指腹有意無意地碾過戒指的內圈。
蔣意不知道。
謝源從北美回來以後, 他就去訂了這枚鑽戒。
他想, 他應該會用這枚戒指求婚。
她會喜歡嗎?
每當謝源思考這些事情, 他的腦海裡麵忍不住就會浮現出很多畫麵, 有他們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這是一種既幸福又期待的感覺。
他的視線落在視頻通話的界麵上。蔣意托著臉正在跟他講,她待會兒要去吃Gelato冰激淩。
“謝源,要是你在這裡就好了。我有好幾個口味都想嘗嘗看。可惜一個人完全吃不下。”
謝源很好說話:“下次陪你去吃。”他摩挲著手裡的鑽戒,沒停。
蔣意撲哧笑了。
謝源挑眉:“怎麼了?”
蔣意忍俊不禁, 彎起眼睛,露出整齊的牙齒:“我想起來,某些人在他還沒有跟我談戀愛的時候,麵對相同的問題,那時候他好像不是這樣回答我的。”
她好像變得喜歡翻舊賬了。
謝源低低地笑著:“我比較矜持。”
但他哪一次沒有陪她去吃?
謝源至今想想都覺得自己那會兒其實已經喜歡她了。要不然他怎麼會每天都在給她做隻有男朋友才會做的事情。
蔣意又跟他聊了幾句,然後她準備掛電話。
謝源在心裡默默地管她叫小壞蛋。每次都是她要先掛電話。
“你那邊已經很晚了。你要睡覺去了。”她連理由都推到他身上。
謝源無奈。
“拜拜啦。”蔣意朝著手機裡的他揮揮手。
蔣意在街邊的Gelato冰激淩店門口。感應門已經自動打開, 她準備往裡走。路邊有一個年輕人戴著耳機背著單肩包騎了自行車飛快地經過,然而他沒到紅綠燈路口就減速了,然後掉頭把自行車騎回來。
“蔣意?”
那人摘了耳機叫出她的名字。
大洋彼岸,謝源盯著手裡已經掛斷的電話看了好幾秒鐘。剛剛電話斷線之前,在背景音裡響起的那個聲音非常耳熟。
是李燎吧。
謝源默默地用舌頭頂住牙關。
他差點兒都忘了, 矽穀那邊還有這麼一個棘手的家夥虎視眈眈。
謝源把鑽戒握在手裡,同時給自己洗腦:不用在意李燎。
*
確實是李燎。
蔣意也認出他。
李燎推著自行車走上人行道。他低頭看著她,忍不住笑了:“這麼算起來,其實咱倆還是挺有緣份的。”
他還是他。他和矜持的謝源基本上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
蔣意也笑。
“不能這麼算喔。”她對待他的態度仍然是銅牆鐵壁,“我在灣區已經待了有一周多了。以前的熟人我差不多遇見快要有兩打了。”
李燎哈哈笑著。
幾個月沒見,她還是這麼可愛,居然用“打”這種量詞來計數。
李燎一下子猜中蔣意到矽穀來的原因:“Query前任CEO的知識產權侵權案件,你是因為這件事情過來這邊的,對吧?”
蔣意答道:“你的消息很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