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把你現在這副無賴的模樣拍下來,然後寄給曾經剛上大學的你。”
謝源哼笑:“是嗎?可以啊。那麼我那會兒肯定心裡開心死了。”
謝源不要臉,蔣意就無語。
*
下午三點,蔣意終於踩到海灘的金黃軟沙。
藍白色的天際,泡沫般的水浪,灼熱的日光。
蔣意伸腿踩在海浪與沙灘模糊的分界線上麵。謝源牽住她,不許她離他太遠。蔣意的眼睛裡麵閃過狡黠,整個人直接把身體重心勇敢地往身後的海水裡麵倒去,謝源的力氣太大,她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把他也拖進水裡。
海浪撲蓋住他們狼狽相擁的時刻,然後又嘩啦啦地向海洋裡倒退。
蔣意先從海水裡麵一骨碌站起來,長腿細腰上沾著濕沙。她把打濕的長發往後隨意地一捋,露出白皙柔軟的耳際。謝源仍然在海水裡坐著,他的玩心被她剛才那一下使絆子激起,他直接握住她的腳踝,把她往海水裡麵扯。
兩個人都擅長遊泳的好處在這時體現出來。
謝源難得沒有謙讓她,勝負欲隱隱冒頭。不過他尚存理智。在海水裡麵遊泳終究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而他們住的度假小屋有一個遊泳池。
於是激烈的比賽轉移回小屋。
兩個人都覺得自己能贏,而且都沒有要給對方放水的意圖,仿佛這次的勝負要奠定未來幾十年的家庭地位似的。
“謝源,你為什麼遊得這麼快?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的個子比我高。”
“嗬嗬。我是學院杯的自由泳金牌。”謝源冷笑,“一看你大一的時候就沒在乎過我。”
“謝源,你也就跟學院裡的那些人比賽能贏。換成隔壁金融係的體育生你肯定遊不過他們吧。不然為什麼你在校賽上麵沒拿獎牌?”
“嗬。那是因為我在校賽之前踢足球把小腿撞傷了。”
蔣意在心裡輕嗬,都是借口。但是她忍不住感到一陣心虛,因為那時候她確實對謝源沒有什麼印象。
謝源幾乎要把蔣意抵在遊泳池邊,他低頭,咬牙切齒:“沒良心。”
蔣意心虛歸心虛,臉上仍然逞強。她這時候都能急智想到反問他:“那你呢?難道你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在意我了嗎?”
騙人的吧。
這就不是謝源能乾出來的事情。
況且,要是謝源真的在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在意她了,那她為什麼後麵還要那麼辛苦地籌謀跟他去同一個公司、公寓住在隔壁?
謝源沒接話。
蔣意覺得他這是自知理虧的反應。
*
吃完晚餐,謝源陪著蔣意看了一部電影。看完電影,謝源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公事。
蔣意並沒有禮尚往來陪他處理公事。她披著毯子走到露台上麵吹風。
謝源的眼神不自覺地就被她吸引過去。他其實很少在工作的時候走神。
“謝源,你待會兒要過來看,那邊的燈光很漂亮。”
她很喜歡連名帶姓地稱呼他。但是如果他想連名帶姓地叫她就不行。
謝源回想起,他來的那天,蔣意帶著醉意睡得迷迷糊糊以為在做夢的時候,她叫了他一聲老公。
那個語氣語調他現在都記得無比清晰。
他非常喜歡。
但謝源不好意思對蔣意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直接開口要求他叫她寶貝。但是謝源覺得相似的話他好像還沒有勇氣能夠跟她要求。
當他們結婚之後,她應該天天都會這麼叫他吧。而且那時候她的語氣和語調隻會更加理直氣壯、更加有恃無恐。
謝源想要實現腦海裡的這些想象。
此刻電腦包就在他的手邊。夾層裡麵放著鑽戒。
她站在露台上,腰肢倚住欄杆。他看見她踮著腳尖,正在用手指去接住海風。
他幾乎要把戒指拿出來了。
忽然間她回頭對著他笑。眉眼生花。
謝源一瞬間愣怔。
“謝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沒有。
謝源抿了抿嘴唇,心虛地撒謊 :“我剛剛在回郵件。”
騙人。
蔣意心情好,所以沒有向他發難。她把話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要先大乾一番事業!然後在三十五歲的時候財務自由,開始環遊世界每天度假!”
蔣意想了下。
“不過你這人不行——”
謝源滿臉問號。他怎麼就不行了?
“謝源你自帶工作狂屬性。你多半閒不下來。讓你天天不工作,你肯定要抓狂。”蔣意說,“沒事。大不了到時候我找彆人陪我環遊世界。我都財務自由了,想要找什麼樣的旅伴找不到。”
她說得輕鬆。
謝源聽得心臟突突地疼。
他早說她沒良心了。
謝源咬牙,故作好心地提醒她:“寶貝,你現在其實已經財務自由了。那你是不是也等不及想要把身邊的男人換一換了?”
蔣意怎麼會看不出來某人一肚子的老陳醋。他牙齒酸不酸呀。
她走進室內,一下子撲進謝源的懷裡:“不換不換。老公隻能是謝源呀。”
這才像人話。
謝源放心了。
蔣意靠得很近,所以一眼捕捉到謝源的耳朵有在變紅。
難道是因為——
“老公?”
男人的耳朵似乎更紅了。
蔣意彎起眼眸,然後故意同他咬耳朵:“你喜歡我這樣叫你?”
嗯。
謝源的掌心覆上她的唇。
“再等等。”他輕聲與她說。很快。再讓他準備一下。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憑借漫長時間裡麵培養起的默契,蔣意馬上領悟到謝源話裡的意思。
他已經有在準備求婚的事情嗎?
蔣意的心柔得快要融化開。
“好。”她說,“但是不想等好久。”
謝源勾住她的無名指,心意滾燙繾綣。
嗯。
他知道了。
不會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