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沒有彆有用心。
……
應該沒有吧?
謝源的聲音很鎮定:“你上次好像買了牛乳紅茶,是吧?”
他撒謊了。他明明記得很清楚,不是“好像”。而且這杯牛乳紅茶就是專門買給她的。他在手機上點單的時候,想到的人隻有她一個。今天的這些奶茶也隻是因為她才買的。
可是他不肯承認。
謝源聽見蔣意輕輕地喔了一聲,聽不出她的情緒。她的眼睫垂下來,蓋住眼睛裡的光點。
這是什麼意思?
謝源不是很確定。
蔣意沒接過他手裡的牛乳紅茶,她反而徑直拿起剛剛被他放在旁邊的原來班長遞給她的那杯奶茶。
謝源眼睜睜地看著她自己撕開吸管的封口,然後利落地把吸管戳進封蓋。
謝源的眼神一點一點暗下去。
不是說,要讓他幫忙開一下奶茶的嗎?
為什麼又不讓了?
蔣意捧著那杯奶茶,喝了一小口,然後放下了。
她大大方方地對他說:“謝源,你喝牛乳紅茶吧。這個味道是挺好喝的。我很喜歡喝。說不定你也會喜歡這個味道。”
蔣意說完之後就起身拿走球拍,走上場地去找俞佳。留下謝源一個人手裡拿著奶茶站在那兒,像個笨蛋。
謝源後知後覺,剛才似乎有什麼氛圍突然中斷了。
是因為他回答錯了嗎?
那他應該回答什麼?
求知欲忽然達到頂峰。
*
羽毛球訓練的時間結束。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球館,去吃晚飯。
謝源坐在場邊收拾球拍和羽毛球。
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由遠及近,投在他的身上,像是要與他的影子交疊在一塊兒,不分彼此。
他抬頭,看到蔣意站在他麵前。
他以為她和俞佳一起走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謝源有一種錯覺,仿佛他之前一直從她身上感受到的那種溫和柔軟的氣質驟然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棱角分明的狀態,她更加得明亮,更加得張揚。這樣的她顯得更從容了。
她說:“謝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
謝源摸不著頭腦。他沒有不高興。她為什麼覺得他不高興了。
蔣意:“我看你剛剛打球一直都不說話。”
打球的時候為什麼要說很多話?那樣容易岔氣吧。
蔣意彎腰蹲下來,仰頭看著他:“是不是因為我剛剛沒有喝你留給我的奶茶,所以你不高興了?”
謝源抿起薄唇。
被她這麼一說,他竟然真的覺得心情似乎變得有那麼一點點的鬱滯。
“還是說,是因為我剛剛沒有讓你幫我戳吸管,所以你不高興了?”
謝源不說話。
他覺得,她的分析還挺有理有據。
他記得,她剛剛說要他給她幫忙,可是之後她什麼話都沒有說,突然就反悔了。她拒絕了他給她買的牛乳紅茶,而且自顧自地把吸管戳進封蓋裡。
她這樣做,他很難感到高興吧。
蔣意輕輕地用手裡的羽毛球拍戳了戳他的小腿,力道微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謝源完全無法忽視。
“謝源——你不要生氣嘛。”她說,“也不要黑臉嘛。你黑臉會看起來好凶的。”
謝源彆開眼神。
她不要哄他。她哄他,他反而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古怪起來。
蔣意一鼓作氣:“大不了,以後吸管都讓給你戳。”
嗯。
嗯?
她又戳戳他的小腿,用球拍,“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很粘人,非要他答應。
謝源的嘴唇動了動,說出一個字:“好。”
他剛想補充說他其實沒有生氣,可是蔣意沒給他機會。她聽見他說了好,馬上就露出明亮的笑臉。
“好!”她的聲音清脆又明快,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之後她把手背到身後去,羽毛球拍輕輕地撞在她的脊背上,她的儀態優越又挺拔。
“我們去吃晚飯吧。”她說,“你知道嗎,我其實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好餓了。”
謝源愣愣地跟著她起身。
他沒明白,既然餓了為什麼不去吃飯?
“我怕你一直不高興呀。”她轉頭認真地告訴他,“所以我留下來等你了。壞心情是不能過夜的。”
她揚起眼眸,藏起眼底的狡黠,耐心地誘騙他:“謝源,我這麼好,你是不是應該陪我一起吃晚飯?”
她這番話好像很符合邏輯。
謝源也沒細想,隻知道自己應該馬上給她答複。他怕他又說錯話,所以隻是嗯了一聲,然後主動伸手把她手裡的羽毛球拍接過來,替她收納在球包裡麵,再將拉鏈拉上。
蔣意懵懵地看著他做這些事情,差點兒把小心思都暴露在臉上。
他這是在……照顧她嘛?
謝源很快把蔣意的東西收拾好。
“走吧。”他拎起兩個球包,一個是蔣意的,一個是他自己的,“想吃什麼?”
“我想吃綠園食堂的咖喱飯。”
“行。”
她想吃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