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萬寶寶的話,裘泱笑道:“對了,你還曾說過,道始文也是夢裡學的。”
萬寶寶硬著頭皮道:……◎
聽了萬寶寶的話,裘泱笑道:“對了,你還曾說過,道始文也是夢裡學的。”
萬寶寶硬著頭皮道:“……確實是夢裡學的。”
這怎麼還開始翻舊賬了呢。
從裘泱的麵部表情就能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字都沒信。
萬寶寶期期艾艾地湊過去,拉起裘泱的尖爪,整個人往他懷裡一埋,仰著頭道:“等我們回上元宗的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說?”
裘泱低頭:“說你那些夢?”
萬寶寶點點頭道:“我的夢好長好長,三言兩語可說不完。”
雖然上下五千年裡她就占了三十來年,但為了說明白曆史背景,這些可都不能省,尤其裘泱喜歡刨根問底,到時問題必然一個接著一個。
她沒打算瞞著他什麼,也沒打算特意去說,若不是過去的場景在三生魂中出現,她可能一直都不會跟裘泱提。
這男人本身就小心眼得很,占有欲又強,說這些有的沒的,很容易讓他胡思亂想。
裘泱血紅的雙瞳盯著她,無言地靜默半晌。
萬寶寶眼珠子眨了眨,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就聽裘泱道:“……若還有時間,倒是想聽你再多說些胡話。”
萬寶寶歪頭,覺得裘泱這話明顯話裡有話。
什麼叫“還有時間?”
萬寶寶正想細問,就見裘泱的視線越過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後。
萬寶寶隨之轉頭,就看到她方才出現心結的地方,又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拱形的洞,洞口被紅色熔漿般的液體所覆蓋,它們就像一副門簾,隻在洞口流淌,不曾溢出,也不曾退去。
熔漿洞的深處傳來了悠長且雜亂嘶鳴聲,有的像鳥叫,有的似風吟,還有的似野獸的吼叫。借著熔漿微弱的紅光,萬寶寶看到了距離洞口一段距離,左右分彆有一個人影。
他們的距離隔得非常遠,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坐著的人影距離熔漿洞口近一些,一腿支在地上,一腿蜷起,身上穿了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布衣。
對麵的光線太暗了,但萬寶寶還是認了出來,那個人影是裘泱。
他沒有變成鬼相,保持人身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他低著頭,一口一口地舔手背上的傷口。
萬寶寶見不得裘泱這種可憐模樣,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再看另一個人影,她是站著的,影子非常的虛,比方才所有的倒影都要薄,似乎風一吹就會散掉。
女子雙目呆滯,愣愣地望著遠方,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石像。
這個標準的出場方式,萬寶寶太熟悉了,這不就是阿飄姐嗎?
裘泱在守鬼門的時候阿飄姐還沒死?
萬寶寶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阿飄姐是漂浮在空中的,與在小黑屋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我一直以為,她有一天會恢複神智。”
裘泱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他說得很慢,似乎還帶了點笑意。
萬寶寶:“這是你母親的魂魄?”
裘泱:“隻是殘魂一縷罷了。”
萬寶寶:“你們為什麼離這麼遠?”
裘泱血紅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母親的殘影,他淡道:“她的殘魂受不住我的煞氣。”
他隻要一靠近她,這縷殘魂便會感受到煞氣灼魂的痛楚,若再近些,就會灰飛煙滅。
這時,虛影中的裘泱動了,他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麵,隨即用煞氣變化出了一個自己,本體化成一團黑氣,沿著牆壁飛了出去。
萬寶寶的視線,隨著它的移動而變化。
黑氣飄過樹林,最終落在了一處石洞外。石洞裡麵擺著幾個蒲團,裡麵坐著四個老者,正在談著什麼。
萬寶寶最先認出了袁盛彰的臉,其次是騰閣宗的掌門,其餘兩個生麵孔估計就是寒水樓和嘯山派的掌門了。
萬寶寶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聽清楚這幾個人說了什麼。
“……用神識探過了,那嬰鬼還在鬼門附近守著,此時說也無礙。”
“……裘清淼的殘魂可挺不住多久了。”騰閣宗的宗長喝著熱茶,頗有些憂心地道:“當年我們可承諾過那隻嬰鬼,要讓裘清淼變回人,那嬰鬼一年比一年凶惡,要是知道我們一開始就是騙他,非得跟我們拚命不可。”
洞頂的黑氣來回流動,變得如墨一般黑,濃得化不開。
幾個掌門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偷聽,嘯山派掌門應和道:“當年是她倔強,非得讓我們插入魂釘,散了她的兩魂三魄,才能任由擺布,純屬自討苦吃,若知道殘魂消耗得如此之快,當年怎麼也要多給她留一魂一魄。”
裘清淼初生嬰鬼的時候,雖然有些瘋瘋癲癲,狀如癡傻,但起碼還能有些表情動作。後來隨著魂魄的消散,就變得越來越呆,現在隻會望著遠處愣神,眼神中再沒有了神采。
寒水樓掌門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向袁盛彰問道:“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不知袁宗長有沒有什麼法子?”
袁盛彰看起來不緊不忙,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才道:“彆著急,雖然比本座想得要快了些,但也無妨。”
嘯山派掌門道:“袁宗長快說來聽聽。”
袁盛彰笑起來很和藹,就像一個慈眉善目的智者。
“這嬰鬼可真是個好用的物件,就算每日受怨鬼厲鬼炙烤,再過個一千年,都不見得會灰飛煙滅,如今撒手,還真是有些可惜。不過也不是多大的煩心事,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