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言笑很快接受這個說法。畢竟李玄清乃上真境境主,上真境無論闖入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主動道:“仙尊,今日我們練什麼?快開始吧。”
如果說昨日江言笑還消極以待,今日他已心態大改,躍躍欲試。李玄清也準備教他新的法術,即如何運氣,將體內靈力化作外用。
李玄清彎腰捧起一把雪,攤開掌心。他並無任何動作,掌心鬆軟的雪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起來,化作一柄短刀,刀尖正懸於掌心之上。
這柄短刀刀刃雪白,薄如蟬翼。江言笑毫不懷疑,自己隻要輕輕碰一下,就會被劃出一道口子。
“靈氣不光能為你所用,還能駕馭外物。”李玄清鬆了手,那柄短刀並沒有掉落,而是嗖一聲飛出去,直直沒入石牆之中,“當心定神凝,抱元守一。以意禦氣,方可連通自如。”
以雪化刃,竟有這麼大的威力?
江言笑歎為觀止,更迫不及待想試試。
他有學有樣,也抓起一把雪,握在手心。
李玄清道:“攤開。”
江言笑連忙張開五指,自發收氣,免得還沒學會法術雪就化了。
“你已學會在體內周轉靈力,現在要學的,是如何駕馭身外之物。”李玄清道,“首先,當靜心屏息,消除內外之見,將這捧雪視作自己的一部分。”
江言笑心中默念,雪就是我,我就是雪。
李玄清:“接著,運轉內腑之氣,沿經脈運至掌心。”
江言笑隻覺一股熱流從丹田上升至任督二脈,又沿手太陰向下,彙聚在手心。
“砰!”極輕的一聲。
江言笑手心的雪突然炸開,濺了他一頭雪渣。
江言笑、李玄清:“…………”
江言笑連忙抖掉身上的雪,又拍了拍手,重新捧起一掌雪。
李玄清看向他:“知道自己方才錯在哪兒了嗎?”
“嗯!”江言笑道,“運氣不穩……我太心急了。”
李玄清頷首。江言笑再一次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掌心。
這一次,他仔細感受靈氣的運轉,從丹田開始,仿佛無數條小溪彙聚成一條河流,靈氣凝聚,逐漸變得洶湧。
江言笑將右手內關穴想成入海口。如此,當靈氣運至手腕,奔湧的河水一下子散開,如大江入海,變得平緩而深厚。
他在心中道,我不鑄刀劍,不妨造點彆的。
淡淡的白光環繞住積雪,塌軟的雪花忽地漂浮起來,化作點點碎螢。江言笑的掌心仿佛一個小小的世界,雪花飄舞旋轉,慢慢聚攏,凝結成一個小小的人兒。
因第一次運用這種法術,江言笑造物造的並不精細。這個迷你版的雪人隻有圓滾滾的頭身,卻無五官手足,勉強看得出是個人形。
李玄清盯著那個雪人,道:“這是什麼?”
江言笑狡黠一笑:“大概是……一個雕像。”
李玄清身形一僵,看向江言笑,又很快收回目光。
江言笑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他用餘光打量李玄清,在心中對比掌心小人與李玄清的模樣。
還是差的太遠,江言笑想,不論是太微清尊的相貌亦或是他的神|韻,都太難刻造了。
他試圖更精準地控製靈氣,想給雪人按上鼻子眼睛,最終卻隻在雪人頭上畫出了兩條橫線和一個歪歪扭扭的圓圈,權當作簡易的五官,看上去頗為滑稽。
雪人:—o—
江言笑:“噗哈哈哈!”
他捏雪人、畫五官時,李玄清的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等到江言笑噗嗤笑出聲,李玄清終於確定,一切隻是巧合,江言笑並未察覺。
袖中手指鬆了鬆,李玄清道:“為何要造雪人?”
江言笑:“因為可愛啊!”
李玄清眼角一跳:“……放下。”
“好吧。”江言笑戀戀不舍地將雪人放在雪地上,偷瞄一眼李玄清。
等他學藝精湛了,定要造個更好的!
江言笑又試了幾次,沒敢再造雪人,捏出了一隻矮矮胖胖的禿頂雞、一條粗細不一的“蚯蚓”,對李玄清道:“這是小白,這是一串紅。”
李玄清:“……嗯。”
江言笑話音一轉:“仙尊,你知道一串紅指的是誰?”
語氣用的是疑問句,心中確是肯定句——方才他可是在冰池給一串紅取名的。
李玄清淡淡道:“還能是誰。”
畢竟擅闖上真境還活著的火蟒,世間僅此一條。
今天李玄清雖看上去還是冷冷淡淡的,但一直沒阻止江言笑胡鬨,等他用馭物之術玩了個夠,才打發江言笑出去跑圈。
江言笑:“得令!”遂一路飛奔,跑過一望無儘的歸元境,來到他的大本營。
萬象境生機勃勃,四季如春。江言笑在樹林裡撒野飛奔,到處尋找能吃的藥材。
等他袖中塞滿人參,外袍也裝的鼓鼓囊囊,他忽然意識到,哪怕萬象境在雲浮山內,也鮮少見李玄清過來。
他似乎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修煉,一個人喝露水,一個人鎮守在上真境,終日對著巍峨冰峰與茫茫雪原……
江言笑不禁想,雖然他隻是一個過客,但總歸與李玄清有過這麼一段“相依為命”的時光。
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