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
許眠又將季覺往東的方向帶。
許老太太趕忙攔住,她怕許眠聽不清,捏著他耳朵吼道,“季知青不住家了,你趕緊鬆手!”
許眠被吼的身形一頓,眨了眨眼,蜷著季覺衣擺的手鬆了鬆,他似乎還沒搞清楚季覺不住家什麼意思,雖然沒在往東屋走,但抓著季覺就這麼站在原地。
初夏的風漸漸裹含著冷意,季覺能聽見,楊樹枝丫上新綠的葉子隨著風唰唰作響。
許老太太年紀大,受不了風吹,她咳了一聲看向季覺,歉聲道,“季知青,這小子不鬆手,可能是舍不得你。”
好歹一個屋住了一年多,處的又好,分彆時難免有幾分情緒。
“不然你先依著他,把他送回屋,你再走?”
許老太太道。
此時沒有更好的辦法,最優的選擇就是將許眠先弄回屋。
季覺其實大可以不依著許眠,他已經足夠容忍許眠的執拗,但片刻後,他沉聲道,“回屋。”
“手鬆開。”
許眠見季覺朝東屋走,乖順的鬆開,許老太太見狀,緊了緊身上的外衫,先回屋了。
季覺將屋子的門推開,裡頭沒有燈火蠟燭,與屋外處於同一片黑暗,他進到屋內將燈火燃起,慢慢的,窸窣的光亮漸漸驅散幽暗。
許眠也跟著季覺,光亮時,他瞪大眼睛看向光禿禿的床位,不敢相信似的走上前彎下身摸了摸,床板與指腹摩擦的真實感讓他頓時有些驚恐。
怎麼會是空的,他張大著的眼睛看向季覺,這種失去的恐慌讓他的腦子有了暫時的清醒。
季覺將人送到屋內便轉身向外走,為了防止許眠像剛才那樣胡亂動作,臨走時將屋外的門栓給稍稍掩上,隻要他不亂動,等明天一早許老太太會給他開門。
“季覺,季覺。”
“你去哪!”
門後屋內傳來瘋狂咚咚的錘門聲,那聲音與門板震動傳來的頻率,讓人能感知到門內的人此刻有多麼的急切。
“季覺,季覺你把門打開。”
“你......”
許眠是徹底酒醒了。
但隨著酒醒,他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他敲門的力度弱了下去,挺起的手臂漸漸垂了下來,他的身軀彎了,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