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 綠樹青山，嫩得跟水蔥似的小道長們迎風而立，當真是惹人注目, 俊逸無比。
黎瑤還能看什麼？自然是看這等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了。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 不然眼前這些小嫩蔥怕是都得被身邊這位給霍霍了。
“沒什麼, 突然有人出現, 嚇了一跳。”黎瑤斂了心神, 客客氣氣地同小道長們打招呼, “諸位是要下山去嗎？”
小道長們一看就沒經過男女之事, 方才見黎瑤親謝無極，已是羞得滿麵通紅。
如今黎瑤主動和他們說話，更是緊張無措, 不知該如何應對。
還好為首的道長看起來是個常下山的, 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師弟們，尷尬地行了個禮說：“二位怎會在無量山腳下？”
他悄悄觀察了一下謝無極，此等神儀風貌絕非凡人，通身的修為更是壓迫感極強，隻是多看了兩眼就心如壓石, 喘不上氣來，三界之中能有如此相貌和道法的能有誰？
怕是隻有獨世宮那位了。
小道長身子僵了一下，將幾個師弟擋在身後, 有些緊張道：“無、無量山風景甚好, 二位若是來賞景的, 這個季節正是最美的時候，我等還要下山曆練，就不打擾兩位了。”
黎瑤要回答的話就這麼卡在唇邊，眼睜睜看著小道長們落荒而逃。
“他們怕是認出你來了。”
謝無極音色冷漠, 略帶玩味道：“既認出了我，便該請無量宗宗主出來迎接，如此不知禮數——”
黎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後麵的話都堵回去：“見宗主做什麼？我們隻是來看風景，若還要應酬，那你就自己去，我獨自去玩好了。”
謝無極幽幽看著她。
黎瑤清清嗓子：“我方才不過瞧個新鮮罷了，又沒什麼想法，你實在不必因此吃味。”
“吃味。”謝無極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個詞，肯定道，“是，我在吃味。”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新鮮？有何新鮮？他們哪裡比得上我？亦或是，你還是厭棄了我那般模樣……”
那般模樣是哪般模樣？黎瑤稍稍一想，就知道他還是擔心她會害怕甚至討厭他的本體。
她吸了口氣又吐出來，眼神複雜地盯了他一會才說：“我若是厭棄，你覺得我還會和你那個樣子……做那些事嗎？”
謝無極呼吸一頓，臉色很快緩和過來，正如冰雪消融，冬去春來，比那幾根小嫩蔥不知俊美了多少倍。
要說好看，這世上就沒有能超得過謝無極的。
畢竟是黎瑤一眼就喜歡上的人，在她心目中他就是無敵好看的。
“小瑤。”
熟悉的稱呼喊出來，竟有些恍如隔世。
黎瑤眨眨眼，仰頭凝著他：“怎麼了？”
謝無極薄唇微動，並未立刻說什麼，過了片刻才遲疑著道：“……如今仍然隻是一點點嗎？”
黎瑤一時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在注意到他遊走於她臉上的眼神時，才猛地想起，自己那“一點點動容”之說。
他一定很在意她的回答，鮮少外露情緒的人都在眼底彙聚著濃濃的不安。
謝無極這樣強悍的人不安起來，殺傷力強到令黎瑤頭暈目眩，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他這個反差。
“……比一點點多了些。”
黎瑤找回自己的聲音，給了個矜持的回答。
謝無極卻覺得還不夠。
他喉結滑動，將人拉到懷中，聲音沙啞道：“多了些是多了多少？”
黎瑤舔舔嘴唇，烏沉沉的眼睛將他重重包裹：“說不好……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多了些，這就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是，怎會不是？
謝無極無有不滿，可他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好像忍受著極大痛苦一樣。
黎瑤察覺到不對勁，抱住他蹙眉道：“怎麼了？哪裡難受？”
謝無極先是按著心口，後又按住小腹，黎瑤的手也跟著去幫他輕揉，語氣緊張道：“好些了嗎？”
好像戰後就沒怎麼見謝無極療過傷。
離開結界之後，他脫離了軀殼的壓製，自然是變成了全部的他。
黎瑤本以為這樣就能全部好起來了，之前那些傷勢都會不存在，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樣。
謝無極良久才恢複臉色，但表情並不太好看。
“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黎瑤牽著他在無量山半山腰尋了處洞府，這裡應該是無量宗某位道長的閉關之所，如今空著，正適合他們臨時歇息。
謝無極端坐在石床上，閉眼感知著體內翻湧的衝動，拉過四處收拾的黎瑤：“你得幫我。”
黎瑤腦子冒出一個問號：“幫你可以，但你要先告訴我你怎麼了。”
謝無極很久沒說話，他鬆了她的手，好像那些話很難出口，寧可放棄也不願說出來。
還有什麼話是謝無極都說不出口的？
黎瑤反而好奇起來，特彆想知道。
“要我怎麼幫你？”
她蹲在他麵前，整個人籠罩在他的目光之下，像虔誠拜神的信徒。
謝無極唇瓣微動，銀色的長發落了滿身：“我好像……”
他音調幽長，拖得很慢，黎瑤急迫道：“好像什麼？”
謝無極俯下身來，抓著她的手按在身下：“它現在很需要你。”
“……”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