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瑤被自己的話驚到了。
說完她就捂住了嘴, 觀察謝無極的反應。
很好,感謝無極道君越發的喜怒不形於色,她沒看出什麼不滿意, 那就當他接受了這個說法。
“所以, 是蛋生的。”她又冒出一句。
謝無極忍無可忍, 合上手掌吻住了她的唇。
眼前景致變得模糊, 他的眉眼變得清晰, 黎瑤眨眨眼, 安靜地接受這個吻。
片刻之後, 謝無極側開頭,並未離遠,維持這個距離慢慢道:“我將它取了出來。”
“……”好複雜, 每個字單獨拿出來都認識, 連起來怎麼就聽不懂呢?
謝無極抱住黎瑤,將手中的“蛋”交給她,黎瑤緊張無措地不知怎麼拿才好,隻能雙手捧著,無比的小心珍惜。
見她這個模樣, 謝無極周身氣勢舒緩下來,徐徐道:“它本該在你體內生長,但我估算了它的成長速度, 它長成之日, 你怕早就撐不住。”
黎瑤一頓:“所以你就趁著我睡著把它……取出來了?”
謝無極的語氣冷漠無比:“它來時我無法控製, 但它出現之後就任我處置了。”
他怎麼可能讓彆人傷害到黎瑤?哪怕是可以稱之為他們孩子的存在也絕不可能。
黎瑤倒是沒想這些,都已經取出來了,肯定就傷害不到她了,想那些也沒用。
她掌心一片溫熱, 用神識去探,好像還能看到薄薄的珠光之後,有小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聆聽他們對話。
她渾身發癢,心裡覺得怪怪的,遲疑著問:“那它怎麼辦?”
謝無極提到它來時無法控製,那是不是就像O到了發熱期,必須被標記才行?
也像動物的繁育期,必須合二為一才能緩解?
以前從不見他這樣過,是因為不再被人類的軀殼桎梏,所以擁有了完全屬於“真神”的習性嗎?
既然他控製不了它的誕生,那就在它誕生之後控製它……
黎瑤想到一點:“你這樣就把它取出來,它還能長大嗎?”
如果不能長大,就更談不上出生了。
哪怕可以一直維持目前這個狀態,也等同於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死亡”。
對於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死亡具有著非凡的意義。
黎瑤麵色沉肅,沒聽到謝無極的回答,就知道答案應該不太好。
不被父母所期待而來的生命,注定是不會幸福的。
黎瑤對生命的敬畏心遠超謝無極,謝無極才不會在乎那麼多,誰活著或者死了都無所謂,他自己怎麼樣也沒所謂,隻要黎瑤好好的,他就什麼都不在意。
黎瑤緩緩將小珠子揣在懷裡溫暖著,雖然天氣很好,無量山一點都不冷,但她老覺得它在發抖。
對上謝無極的視線,就明白小東西在害怕什麼了。
謝無極那恨不得把它此刻就摧毀的眼神,不害怕才奇怪。
黎瑤先說起了彆的話題:“當年那些人將你搶過來的時候,你已經出生了。如此就能把你塞進人類軀殼之中壓製力量,既為他們所用,也方便掌控。”
如果是未出生就動手,謝無極估計就不好活下來了,因為失去了母體。
手中小東西力量越來越微弱,看起來馬上就要不行了。黎瑤心情複雜,要她為它犧牲自己,她自然做不到,可要她眼睜睜這麼看著,也不能忍得下心。
“孩子”,好陌生的字眼,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孩子,因為過去她的身體根本就不允許。
彆說是孩子,男人她也是在遇見謝無極之後才有的。
即便是對一隻陌生的流浪貓,黎瑤也無法坐視它的死亡,更彆說還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正苦惱著,謝無極忽然伸手過來,將小東西接了過去。
黎瑤臉色一變,立刻想要奪過來,生怕謝無極直接給它一個“痛快”。
曾因不知真相殺了多少同族,謝無極應該已經在刻意不去回想了。
若再添上這麼一樁,結果難以想象。
不過還好,事實是她想多了,看起來殘酷無情的無極道君,對自己的“孩子”也並沒有那麼無情。
謝無極在黎瑤的注視之下雙手結印,將小東西送進了胸腔之中。
“……?”黎瑤茫然地問,“這是什麼操作?”
謝無極彆開頭,長發掩去他的神色,隻聽到他無波無瀾的聲音:“既然你無法承載它的生長速度,那就由我來好了。”
黎瑤更懵了,漂亮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定在他身上,謝無極抬腳就走,也不管她是不是跟得上。
黎瑤回過神來追上去,跳著跑到他前麵,笑得快樂極了:“所以到頭來,還是你給我下了個蛋?”
謝無極高貴冷豔地沉著臉,一個字都不說。
黎瑤瞧見笑得更開心了,彎下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
謝無極停下腳步扶著她直起身,陰晴不定地注視她過分快活的樣子,漸漸的,嚴肅的表情也繃不住,緩緩扯出一個笑來。
微風輕柔,花香撲鼻,黎瑤心情愉悅,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啵”的一聲脆響,羞得樹上靈鳥都縮了回去,嘰嘰喳喳議論著這對道侶的豪放。
黎瑤聽不懂,自然不被乾擾,謝無極卻能那鳴叫聲裡的意義。
恢複本體之後,不單是對人族的壓迫性,對各類靈獸動物的感知力也變得更強了。
稍稍釋放一些靈力,就能領它們畏懼臣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