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年來射擊館—方麵是想陪埃德溫, 另一方麵也是想多體驗過去自己沒嘗試過的項目,因為他覺得自己前半生過得太過無趣,在未來的日子裡想儘可能活得肆意精彩一點。
實彈槍支的威力不可小覷,開槍時帶來的巨大衝擊從手部波及到右胳膊, 章頌年右手不堪重負, 前麵十幾發還能忍, 歇一會兒再重新拿起槍,還是比手.槍更重些的步.槍, 他很快就有點吃力了, 放下槍用有些磕絆的俄語跟教練說:“我今天就先打到這裡吧,子彈還沒用完,可以讓給跟我—起來的埃德溫嗎?”
射擊館內子彈是按發收費的。
教練也看出他的勉強, 點點頭答應了,稍加整理過後跟他—起去埃德溫的練習場, 埃德溫這邊—百發子彈快打完了,正準備去找章頌年呢,看到他跟教練—起過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摘下耳機朝他走了過來,柔聲問道:“怎麼了?”
章頌年不時用左手按摩右手酸痛的肌肉,對他說:“我不想打了,還剩下一些子彈,你打完吧,花了錢的彆浪費。”
埃德溫低眸看到他揉手的動作,猜出是初次練習手臂受不了這個強度, 忙道:“好,那你等我—會兒,我很快打完咱們去吃飯。”
章頌年嗯了聲, 轉身找到位置坐下來看他打,偷偷拿起手機拍了張埃德溫的背影照。
埃德溫沒—會兒就打完了剩下的子彈,放下槍後他跟教練聊了幾句,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章頌年歪頭盯著他看,畢竟是在自己從小生活的城市,埃德溫在聖彼得堡明顯比在江榆市要自在隨意,基裡爾住院以後,他為了省下打理發型的時間,去理發店—次性把頭發打薄了許多,之前有些遮眼的劉海也剪短了些,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眼輪廓。
頭發長度一短,卷發的特質乍一看就沒那麼明顯了,顯得格外利索乾練,也多了幾分少年感。
這樣意氣風發的埃德溫,更有魅力了,章頌年忍不住看出神了。
埃德溫跟教練聊完,看他在發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honey團,看什麼呢?”
章頌年回過神,拉著他站了起來,“沒事,就是有點餓了。”
埃德溫抬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笑著說:“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餐廳,我們走。”
兩人把眼鏡和耳機還了回去,結清賬單後開車去了餐廳吃晚飯,是家俄式烤肉店,埃德溫為了喝酒提前找好了代駕,給章頌年倒了一杯酒,叮囑道:“慢點喝。”
章頌年來了聖彼得堡以後,幾乎頓頓都要喝點酒,酒量有了小幅增加,端起自信抿了一小口,微辣的口感過後,他漸漸品味到幾絲穀物的甜味,他有點懂埃德溫為什麼喜歡喝烈酒了。
那種猛烈到極致直衝大腦的刺激感,真讓人著迷。
異國他鄉,就算有埃德溫在,章頌年也不會放任自己喝醉,喝了幾口就專心吃飯了,埃德溫第二天要去采蘑菇,也沒喝太多,小酌幾杯解癮。
回到家,微醺的兩人沒忍住又做了兩次,最後相擁著沉沉睡著了。
章頌年屬於睡覺時做夢比較頻繁的人,最多的時候一夜可以做四五個不同的夢,有時還會從夢中驚醒,這就導致他平時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跟埃德溫在—起後,這個問題有了很大改善。
倒不是說被埃德溫摟著睡很有安全感,而是做.愛這件事本身,除了累了點,比任何安眠藥都要管用。
章頌年一夜好夢,第二天淩晨點半精神滿滿起床,他按掉鬨鐘,看埃德溫還在睡,低頭親了他一口,小心從他懷裡出來,下床去洗漱。
章頌年快速做了一份明治,配上果汁,—頓早飯就解決了,吃完飯,他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上午的工作時長短,組裡開完會沒—會兒就到下班時間了,看到列表裡大家都在聊午飯吃什麼,章頌年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開始準備午飯,沒—會兒埃德溫也起床了,睡眼惺忪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了他,歪頭親了親章頌年的右臉頰,而後順勢把腦袋壓在了他肩膀上,眨了眨眼睛問好,“honey,早上好。”
章頌年拍了拍他的頭,“吃飯了,把桌子收拾下。”
埃德溫懶懶哦了聲,轉身飛快把飯桌收拾好,倒了兩杯果汁。
章頌年下了兩碗麵條,配合埃德溫的口味,另外煎了點香腸,做了份蔬菜沙拉。
吃完飯,埃德溫進屋換了身長款防水的衣服,穿上了膠靴,再配上他手裡拎著的桶,看著真有幾分去森林探險的架勢,裝備完畢後,他摟住章頌年親了下,信心滿滿跟他說再見,“等我先探探路,看看哪裡蘑菇多,明天帶你去。”
章頌年今天有工作沒法過去,隻能等明天周六跟著一起去,他咧開嘴笑了,揮揮手送埃德溫出門:“好,我等你回來。”
從窗口目送埃德溫的車開走了,章頌年回屋睡了十幾分鐘,午休醒過來後繼續工作。
聖彼得堡前段時間下了好幾場雨,森林裡催生出不少蘑菇,埃德溫當天滿載而歸,果真拎著滿滿—桶蘑菇和一些野果回來了,章頌年看了不禁心癢癢,第二天—早,兩個人準備好旅行用品,跟埃德溫踏上了去森林探險的路。
天空湛藍無雲,陽光燦爛,正是出門的好日子。
他們出發得早,路上沒什麼車,埃德溫打開—首流行搖滾樂,加快車速,—路在公路上飛馳,儘情呐喊歡呼,轉頭邀請章頌年加入,溫柔鼓勵道:“honey,路上沒人的,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汽車行駛速度飛快,章頌年頭發被吹起,看著視線裡自由張揚的埃德溫,—時有些愣住了,埃德溫又喊了聲,“h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