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年躊躇幾秒,以很小的聲音緩緩跟著音樂唱了起來。
埃德溫看了他—眼,再次把音量調大了點,章頌年的聲音漸漸淹沒在熱烈奔放的搖滾樂中,大到他耳邊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才敢放開了嗓子去跟著音樂唱歌,學著埃德溫的樣子去跟隨音樂節奏舞動身體。
章頌年是個很害怕丟臉犯錯的人,而在很多場合下,從眾是能避免以上兩種情景最好的方式,所以他很少主動去做什麼事,除非確保自己的聲音小到不會引人注意。
汽車伴隨著音樂聲疾馳,悠悠回蕩在沿路的鬆樹林上,郊外的雪還未化儘,地麵依稀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埃德溫把車停在森林入口處—棟小木屋前,“我們到了。”
章頌年探出頭,抬眼看到前方零星坐落著幾座木屋,驚訝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自己蓋的木房子?”
埃德溫搖搖頭:“這個不是,這個挺久了,我出生時就在,是我祖父的爸爸和叔叔蓋的。”
章頌年戴好帽子下車,膠靴踩在地上,泥巴混著草木碎屑,不算太黏腳。
埃德溫把鑰匙遞給他,給他指了下位置:“那棟二層純木色的木屋就是我們要住的地方,你先去開門,我來拿行李。”
章頌年點點頭,抬腳朝木屋走過去,近距離觀察才發現這房屋是原木—摞摞堆起來的,麵積有半個籃球場大,他找到正門拿出鑰匙開門,卻怎麼使勁都擰不開,章頌年試得手都紅了,回頭看向埃德溫,哀嚎:“打不開啊!是不是拿錯鑰匙了?”
埃德溫拎著行李箱隨後趕到,走了過來,“不可能啊,我試試。”
章頌年把位置讓出來,表情鬱悶,語氣十分篤定道:“就是擰不開。”
埃德溫手抓緊鑰匙,哢噠—聲擰開了,因為太過順利他也驚了下,“開了。”
奇了怪了,怎麼他就這麼輕鬆?
章頌年不信邪,打算再試—次開鎖,“先鎖上,我再開一次試試。”
埃德溫鎖好把鑰匙拔了出來,章頌年拿著鑰匙再次嘗試,咬牙使出全力,就連鎖都被他撞得咣當響,鑰匙依然無法轉動,反倒是章頌年因為使力憋氣太久臉通紅。
埃德溫是最清楚他體力有多差的,咳了聲,章頌年徹底認輸,鬆開了手,“交給你了。”
埃德溫輕鬆打開了鎖,緩緩推開門,章頌年走了進去,跟純木的外表不一樣,房屋內部明顯經曆過幾次現代化的修繕,一間臥房,一間洗浴間,還有一個很大的客廳。
通往二樓的樓梯是純木的,章頌年試著踩了兩腳,很穩當,他上去看了眼,發現二樓有個很漂亮的玻璃陽台。
埃德溫很快把剩下的行李統統拎了進來,看著他問道:“怎麼樣?”
章頌年輕點頭,笑著誇道:“房間很好看。”
木屋有段時間沒住人了,落了很多灰,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下,整頓好以後才拎著桶和小鍬朝森林深處進發。
林內多落葉鬆,枝乾挺拔,高不見頂。
章頌年是第一次采蘑菇,不知道有毒沒毒,發現蘑菇以後全靠埃德溫來辨彆,他第一次來這麼大的森林,好奇地邊走邊看,兩個人走出一段路以後,章頌年眼尖,瞥見遠處雪地裡有一團毛茸茸,好奇走了過去。
毛茸茸通體是灰色,個頭不大,眼睛黑黑的,臉像老鼠又像兔子,身體像是鬆鼠,但尾巴毛很稀疏。
章頌年桶裡正好有剛剛從地上撿到的鬆子,他試探著放到地上兩顆,毛茸茸咬到一顆,在原地吃了起來,聲音咯吱咯吱的,模樣很親人。
看來是鬆鼠。
章頌年剛想拿起手機拍張照紀念,埃德溫忽然慌慌張張走了過來,表情佯裝嚴肅跟他說:“honey,這是我們聖彼得堡一種非常非常珍稀的動物,快要滅絕了,不能隨便喂的,你這樣喂可能會被警察抓走的。”
章頌年雖然不清楚聖彼得堡的法律,但知道各國對於珍稀動物都有相關的法律,嚴重點確實會被抓去判刑坐牢,聖彼得堡動物資源這麼豐富,法律對於這方麵自然不可能沒有規定。
他本來就看這動物這不像那不像的,臉一白,瞬間被唬住,左右為難,緊張追問道:“啊?那我該怎麼辦?自首能不能少判幾天?”
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埃德溫這麼忽悠他本意是想騙個吻,但他沒想到章頌年這麼誠實,開口就要自首,他撲哧笑了,牽著章頌年的手站了起來往自己懷裡帶,“honey團,你怎麼這麼可愛,這就是普通鬆鼠啦。”
可愛程度世間僅有。
章頌年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被騙了,抄起手裡剩下的鬆子全往他嘴裡塞,怒道:“警察最該抓的就是你,俄羅斯臭流氓,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