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去班級報道。
大家剛從中學升上來, 雖然經曆了一個暑假的放縱,但在作息時間上仍舊保持了高中時期的自律,七點多快八點時基本上就陸陸續續的起床了。
戴章最先醒來。
他怕食堂人多搶不到飯, 特意定了七點的鬨鐘。本以為七點起來的自己會成為宿舍裡最早起床的人, 結果戴章起來時, 卻發現陳乙比他更早起來,正在陽台晾被單。
戴章瞪大眼睛,心裡蹦出來一種晴天白日裡見了鬼的感覺——怎麼會有人一大早起來洗被單啊?大家的被單不都是昨天才換上的嗎?
難不成……陳乙是個潔癖?
戴章看了眼陳乙異常整潔乾淨的桌子, 對自己的想法頓時更加肯定。
這時陳乙晾完被單,單手拎著水盆進宿舍。
他已經換好了一套休閒的私服,單層長袖,為了方便晾衣服, 兩邊袖子都被陳乙卷過了胳膊肘;晨光從他身後照進來, 在他胳膊邊緣勾出一圈漂亮的金光。
青年的胳膊上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而舒張, 略深的膚色也無端透露出幾分性感。
戴章是鐵直男,沒get到, 就覺得陳乙肌肉練得挺好。
他和陳乙打了聲招呼, 然後自己去洗漱了。他們宿舍四個人三個專業, 去報道的教室都不一樣;陳乙把水盆放回桌子底下,換了鞋背上書包下樓去找章林江。
陳乙出來得早,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在宿舍樓門口等一會兒章林江的。結果等他走出宿舍樓, 卻發現章林江早就等候在那了。
章林江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好像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的樣子。
陳乙走到他麵前, 關切了一句:“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章林江用他那張苦瓜臉哀怨的望著陳乙, 道:“昨天晚上包閃學長在我床腳念了一晚上的佛經,我被吵得根本睡不著。”
“原本想著睡不著就乾脆起來上個廁所……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陳乙:“……什麼?”
章林江提高嗓音,崩潰:“我看見丘學長在廁所下水道口那邊收集頭發, 往他那個金身童子雕像底下放,草!我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腦子裡什麼日本恐怖片都輪了個遍!”
陳乙看他:“所以你最後上廁所了嗎?”
章林江沒好氣:“我沒有被嚇尿就不錯了,你還想讓我進去上廁所嗎?想都彆想!”
“這個宿舍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今天去教室報道,我一定要和輔導員說轉宿舍的事情!”
兩人去食堂買了早飯,章林江還在喋喋不休抱怨他宿舍裡的奇葩舍友們。陳乙聽著,是不是附和兩聲,轉手把自己盤裡剝好的雞蛋遞給李棠稚。
李棠稚吃兩口,打哈欠,露出困倦的表情。
今天沒有排課,主要是領書和認識一下輔導員。教學區和宿舍區是完全分開的,從宿舍區走到教學區需要二十分鐘;這還是以陳乙和章林江這種年輕青年的體力來算,如果是體質稍微弱點的,可能要走上半個小時不止。
走到教學區時便可以遠遠看見聖瑪麗教堂的尖頂,有幾隻鴿子正棲息在教堂屋頂上,白色的羽毛在陽光下被照得閃閃發光。
領完書,章林江去找輔導員說轉宿舍的事情,陳乙則脫離大部隊,向著新建的聖瑪麗教堂走去。
聖瑪麗教堂更準確的位置應該是在星符大學的校外。但是因為大學沒有立起明確的護欄規定範圍,四麵無縫和周圍的大山與村莊接壤,所以陳乙從校內走到聖瑪麗大教堂也沒有花費多少功夫,隻是走直線會需要橫跨一片稀疏的桃李園和低矮的蘆葦區罷了。
但對陳乙的體力而言沒什麼難度。
穿過蘆葦區時,李棠稚折下一支蘆花穗子舉在手裡。偶爾有悶熱的夏風吹過,吹得她手中那支蘆花穗子微微欠身,細小的棉絮被扯下,在風中飄搖。
聖瑪麗教堂占地麵積不大,但外表修建得十分精巧可愛,白色大理石的拱頂上彩繪著聖母瑪利亞的畫像。
在教堂門口的石台上則刻著教堂的動工時間和竣工時間。陳乙站在石台麵前看了看:確實是三年前開始建立的大教堂,修了半年就完工,速度和效率都相當快了。
“這位先生,現在不是禱告的時間,您是來參觀的嗎?”
溫和舒緩的男性聲音自頭頂響起,陳乙抬頭,看見台階上站著一個明顯亞洲人長相的神父。
他點頭:“嗯,聽朋友說這裡有個天主教堂,我對天主教挺感興趣的,所以就想著走過來看看。”
神父微微一笑:“那正好,我可以帶著您在裡麵轉一轉,為您講述一些古老的故事。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