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 攪動風雲，震碎靈桌，一身渡劫巔峰的趙家老祖, 恐怖降臨——
一來就問，“最快學是什麼？”
【……嗶嗶學是什麼？】
【娘咧, 趙家加的障耳機製觸發了，一夜夢回九千試煉。】
【你們才問，剛趙珂然說的時候，不就滴滴叭叭嗚呼了嗎？】
【我本以為隻是普通功法，但渡劫巔峰的老祖竟然都開口問了！】
【勸學有戲了！】
“嗬。”
但下一刻就出現了老者嘲諷之聲。
“小家夥，彆以為可以用最快學, 交換我一個趙家後輩。”
【……還是不行。】
林雙卻是挑眉, “嗯我沒想過。我都沒想過回答您這個問題。”
趙明德夫妻：“……”
趙家老祖的聲音都一瞬消失，被她哽住。
趙珂然忙點頭, “最快學裡, 有很多都是師姐的VIP內容, 祖父你權限不夠。”
老祖：“……”
【……！】
孟錙、皇甫淵頓時露出微妙又複雜的表情。
他們本以為她的生死之交都是隨便忽悠的。
沒想到，她連渡劫都不告訴。
但卻在他們麵前毫無遮掩。
她是真的對他們……交心。
孟錙低頭，看向芥子袋裡藏著的湮滅閣麵具, 眼神閃爍。
皇甫淵, 看向自己芥子袋裡的數條毛披風……都是隨著成年, 他褪下來的尾毛, 她一直想摸……
在他們失神時, 一道年輕俊逸、甚至比趙明德夫妻看起來都似少年的瀟灑身形, 灰衣飄飄，出現在投影畫麵的堂屋主位。
他目光如炬，在場的所有人, 低頭、或仰頭、站立，都覺得他在看自己。
他們身形，一瞬被他溢出來的靈氣威壓，禁錮了。
“小東西，就是你在念老夫。”
投影中的趙家老祖，宛若少年，接過趙明德恭敬遞上的茶盞，放在身側。
眯眼看向林雙。
“老夫管自家人，還要外人過問！膽大包天，你可知罪？！”
“我不知。取長補短，討論才使人修進步，何罪之有？”
林雙絲毫不懼。
反正他偷聽到現在，也沒把她怎麼樣。
“打擾老祖閉關，是我失禮。但老祖也浪費我數張擴音符，我們算是扯平了。”
【！】
【你是懂什麼叫扯平的。】
趙家老祖一直在門口偷聽，還假裝閉關不見，確實浪費她符籙。
果然，趙家老祖的眼角抽了下，看向他們腰間芥子袋的傳送符，就伸手。
頓時芥子袋紛紛，落在他掌心。
“山海宗的？哼。”
說話間就被他扔回去，似笑非笑看向林雙，“彆以為有這東西，你們就可以隨時逃走。”
林雙點頭。
嗯理智交流，拒絕暴力。
“老祖，趙家五年之期，我大概猜出是為何而定。”
林雙抬頭，“我說出來，你看對不對。”
在趙家人古怪的目光下，她掰起手指。
“一是趙家避世，若後輩常年在外，心就野了，再想叫回穀中就很難。
所以設下五年之約，後輩哪怕在外玩樂，心中也始終有根無形風箏線，一直緊緊拽著他們。”
“不回家，便是心魔。”
趙家老祖眼神微妙。
趙珂然都啊了聲，真的，是這樣。
她都一直覺得自己必須回家。
越接近五年，越是感覺有弦拉得緊緊的。
“二是趙家確實需要後輩在穀中照顧靈蠶，收取蠶絲，做這些雜事，維持百年生計。總不能人都跑了，讓長輩來做。”
林雙稍微一想就知道，類似宗門，一直需要外門弟子做雜役。
趙家老祖端起茶盞，抿了口，不置可否。
“三是孩子貪玩，但爹娘、還有你身為祖父，總是會想念。五年回來，家人團圓，皆大歡喜。”
趙家老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這應該就是五年之期的約定由來。”
“我有辦法解決這三項，若是這樣，老祖可否打破五年約定，讓趙銘師兄、我小師妹在外繼續求學。”
林雙一出口，就讓趙珂然吃驚看過去。
什麼辦法？
“第一，讓他們心不野，還記得自己是趙家人。這很簡單，我小師妹剛都說了，趙家有需，隨時回歸，所以她不需要五年壓製，也對趙家愛得深沉。”
愛得深沉……
趙家老祖與皇甫淵的眼皮都被肉麻地輕顫。
趙珂然也臉紅了。
“所以第一條無需考慮。”
林雙繼續道，“第二條需要後輩勞力，第三條長輩思念，需要天倫之樂。這也好解決。”
“哼。”
趙家老祖一聲，讓林雙差點胸悶。
“彆說讓他們隔段時間回來的蠢話。我趙家避世不出，大門可不是日日開，讓他們來來去去的！”
林雙點頭，“我知道。我有讓他們身在清水、山海，但又解決勞力、前輩思念親人之苦的方法。”
趙家老祖眯眼。
趙家爹娘都抬眸。
【？】
林雙說著，就往自己芥子袋裡掏去。
皇甫淵刹那有種不好的預感，後退半步。
果然，林雙掏出個貼滿符籙的稻草小人。
給它戴上芭比般的黑長直發套，穿上與趙珂然相仿的清水宗小衣袍，然後在紙黏的臉上畫上烈焰紅唇、大圓眼睛。
她就往地上一扔。
飛出小愛十二號，轉瞬，與稻草人變成的僵屍般四肢僵硬、臉白如紙‘趙珂然’融為一體。
‘趙珂然’頓時咧嘴，空洞的眼神看向趙家老祖。
青色衣裙空空蕩蕩往前，朝趙家老祖飄了過去。
“爺爺~”
小愛符籙，本就是采用趙珂然的高仿聲線，因為林雙覺得她聲音很萌軟。
這下真是天衣無縫。
當即‘趙珂然’咧開紅嘴，跑去蹭了蹭渡劫的趙家老祖，“小然好想爺爺啊。”
【！】
【！】
趙珂然本人都張大了嘴，“人偶……”
林雙點頭，刹那指揮小愛十二號‘趙珂然’，“你還不給爺爺捶肩？”
趙家老祖：“！”
她飄過來了，還真的抬起空空蕩蕩的袖子，按在他渡劫肩膀！
紅唇如滲血一樣，臉上如紙白，兩隻眼烏黑呆滯……
這醜東西！
他差點一掌拍死‘她’！
他張嘴噴出的渡劫氣息，瞬息將‘趙珂然’震到門外。
啪嗒一下‘她’就壞了半邊身體。
“嚶嚶嚶，爺爺打我……”
趙家老祖：“！”
“她會簡單的割麥、倒水，啊，但要小心，萬一被水潑到，就沒了。”
林雙扶額。
“當然也沒辦法承受打鬥，會散架的——嗯就像現在這樣。”
她撿起隻剩一半的‘小趙替身’，直歎氣。
趙家老祖：“……”
趙明德夫妻：“……”
趙珂然：“……”
割麥這種替身行為，還是林雙到了三千三百層‘你可助我收割乎’，又仔細學習了下這些人偶的符紋，才勉強學會的。
【九千試煉裡的人偶？她原來是高階符籙師！？】
【我想起來了，對雲陽門那戰，她將他們火符全收走，說要交符籙作業。】
【……】
【所以，她的絕招是符籙！哎！百花宗，要你們乾嘛！講解講解不出來，書書查不到，全靠我們自己猜，混賬百花，還投影錢！】
【……彆喊了，都多久沒有百花宗講解了。】
【哦忘記了。】
百花宗已自閉。
觀戰山上，觀看投影的弟子，甚至偷偷‘窺視’的長老們全沒發聲。
【邊博才，林雙絕招是符籙，快寫進書裡吧，不用謝我們了。】
但這文字飄過沒多久，就見趙家老祖、趙明德夫妻以及趙珂然都嘴角抽搐，看向林雙。
他們甚至想要逃走。
“師姐，能不能把‘她’收起來。”趙珂然輕咳，“等我走了，再拿出來。”
收起來，還能做朋友。
林雙眉腳直跳，就連師妹都不懂得欣賞。
曲高和寡！
但她還是點頭，將操控小愛十二號的神識符印撤出，交給趙珂然。
“那你先自己管著。”
“替身能解放你的雙手，節省你回答常規問題的時間，你拿著培養一段時間。”
趙珂然眼睛一亮，好像get了替身的妙處。
她也有自己的小愛了啊。
但回頭看到身體都沒了半邊的僵屍般自己，她額角跳動，飛快收到芥子袋裡，“多謝師姐，我再自己做個布娃娃的身體好了。”
“……”
趙家老祖、趙家夫妻的嘴角同時抽了下。
“五年之期不改。”趙家老祖頓時消失。
趙家夫妻轉身出門，“我去看看午膳怎麼還沒好。”
林雙倒退三步。
皇甫淵閉眼。
“等下，趙前輩，”林雙開口，“如果他們在外修煉，比在趙家靈山內更有增益，難道你也要強迫他們回來嗎？”
這下，終於趙家三位長輩的身形停住了。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您之所以定下五年之歸，看似逼他們回家，但沒有出，何來的回？其實您的本意是告誡他們每過一陣子就出山去曆練，不要在家長期逗留。”
“趙家長者早已勘破俗世，曆經變化，心性、閱曆得到磨礪，長期閉關也無事。”
“但歸隱後的小輩，悶在穀中，哪怕修為提高，心性也不足以支撐他們到渡劫、飛升的脫胎換骨。”
沒有入世，就沒有出世。
就如同鎮川給弟子的都是自悟機會，而不是直接告知。
每一次領悟，都是弟子不可多得的蛻變。
哪怕長輩都無法幫忙。
“所謂避世，不擔當宗門職能，不乾涉他人事務便可，沒必要真的在家關著。”
林雙看向趙家老祖消失的方向，“如果我能證明，在外比在穀內，對趙家子弟更好，是不是可以帶他們走？”
“如何證明？”
威壓之聲在空中回響。
【！】
【真的……行了？】
【我小時候聽我師父說，聰明人談條件，往往先給出一個極其荒謬、無理的選擇。
再提出一個退讓條件。
對方就會覺得，誒，好像這個提議還可以！】
【……她剛才拿出的醜玩意兒紙替，孝敬他們，把趙家老祖惡心壞了。
一下子都顯得這個證明外麵更好的提議，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林雙此刻看不到投影文字，否則肯定會為發言的師兄師姐鼓掌。
沒錯。
這就是心理學中的門前效應。
先向對方提一個過分要求，對方拒絕後，再提出一個相對不過分的要求，對方就很容易答應。
第一個要求必須很大很過分，譬如送個紙人換走趙珂然。
然後提出第二個明顯正常很多的要求。
兩個要求的提出時間，間隔不能太長，並且要由同一個人提出。
不知不覺中，對方就比較容易答應後者。
當然，人心情好的時候也很容易軟化。
剛才她拿出紙替，也算娛樂了下現場緊張的氣氛，讓趙家老祖‘開心一笑’。
林雙對現在的談判結果很滿意。
她抬頭看向高空，“怎麼證明……”
修真界不同其他世界。
最好的結果隻有一個——飛升成仙。
無暇道心重要，強悍修為也必不可缺。
“很簡單。我、孟師兄、皇甫師兄，三個都來自穀外，我們與趙家常年不出穀的同輩弟子戰一場。”
“誰更強，不就能說明外麵好，還是裡麵好嗎？”
誰強，誰更有飛升之望，自然就是哪裡好！
瞬息，高空中趙家老祖的身形又出現了！
他一雙少年般有神的目光，犀利望向林雙。
“你好大的膽子！”
但林雙不退不讓，直視向他。
“好！”
趙家老祖哼道。
刹那，林雙三人的清水弟子腰牌被激發。
三個腰牌，一瞬升空。
——林雙：入清水宗10年。
——皇甫淵：入清水宗23年。
——孟錙：入清水宗21年。
“我趙家子孫聽令，修煉10年、21年、23年的站出來！”
【！】
【！】
【完了……】
【她意思是趙家培養人的方式，狗屁不通，打不過她！趙家能依？不打死他們，他們三個是回不去了！】
【……】
刹那，凝元巔峰、九層全站出來了，還有幾個煉神！
“哼，煉神的退下！”
趙家老祖喝道。
“免得傳出去，說我們趙家不要臉麵，越階欺負小輩！凝元階，給我戰！”
頓時，空中一個凝元巔峰、兩個凝元九層的青年男女，禦劍而起。
與最多凝元六層的孟錙、皇甫淵、林雙，麵對麵而立。
三對三戰！
趙家老祖沒耐性，也不喜歡繞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