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閣兩入虛已死，線索又斷了。”
“弟子比鬥繼續，但各宗加強宗門戒備！聯係在外弟子，確認每人方位！”
“天機會又開始活動了，是那位要蘇醒了嗎？”
長老們表情沉重。
水千潭從地麵水漬中，慢慢浮起，渾身白發滴水。
“每次有弟子消失，邪修勢力都會進一步提升修為。”
“從今日起，精英弟子，一個不能少！各宗的閉關長老都該醒了，外出曆練的煉神天賦弟子，均派出一位長老隨行保護。”
他如此說，旁邊的虞露長老就皺眉。
“派長老護送？這會不會正中對方的下懷，門派虛空，反而遭殃？”
“更何況長老，也不是人人渡劫。萬一入虛長老出行，被對方圍攻，拿去祭煉給那位，豈不是更糟！”
青木宗長老也拍案反對。
水千潭沉默，終究重新化水，滴落地麵。
“諸位還沒明白？”
“能與那位對抗的——從不是我等，亦不是入虛！”
他說完，就如水汽般消失。
但凝重聲音，卻久久不散。
各宗長老，均是沉默。
能對抗的，不是入虛，不是長老。
是弟子。
所以，長老保護弟子而犧牲，也是值得的。
“百花宗……”
虞露長老閉眼，“即日起派出長老，保護煉神弟子。”
無難長老歎息，轉動佛珠，“萬僧門，同。”
“……”
“青木宗……亦然。”
“這次比鬥繼續，尤其是最後一場團戰必須進行。”
虞露長老又道。
“唯有進入九千最後一層，才能與那位一鬥。”
“而九千試煉，唯有凝元、煉神可入。”
“就算這一屆煉神弟子不行，但十年後、百年後，隻要我們十二宗不滅，就必能找到足以進入九千九百九十九層的弟子！”
地上的水漬咕嘟嘟冒泡，似乎是無聲的讚同。
*
第二日，當林雙神清氣爽地醒來，就見到皇甫淵、孟錙微妙看向她的複雜眼神。
她一臉茫然。
但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稍微茫然一會，就表情驚訝，望向床頭的小愛。
在她睡著時，小愛又讓她‘社死’了？
“師姐。”
打坐一晚的趙珂然，喜滋滋地跑來與林雙共進早膳。
昨日拍賣閣出事，她朝東麵追去，都沒來得及追上師姐在湮滅閣前的英姿。
最後隻能觀看比鬥投影。
趙珂然吃了幾口素麵，就把昨日觀戰的十二宗長老比鬥，栩栩如生地轉告給林雙知道。
林雙聽得一臉驚恐，“什麼，我睡一夜起來，就多了十二個日程？”
十二宗都要指點她？
不要啊。
孟錙、皇甫淵：“……”
轉而，趙珂然又說了七千層的渡劫長老功法書卷。
皇甫淵頷首，“待上了七千層，就換這冊。”
短期解決不掉的事情，列入中期計劃。
就暫時不用為它擔憂了。
林雙直點頭。
“行，那就準備下一輪團戰決賽。”她放下筷子。
大家豎起耳朵。
第二日傍晚，淵河九千就落下餘暉。
[女王，今夜，你翻哪塊綠頭牌——試煉結束。]
[山海宗第二出發，第三完成任務，積分350。]
[……]
[凝元中低階，十二宗比鬥，三輪積分賽結束。]
[前三門派：清水宗、百花宗、萬僧門！]
【果然。】
【哎。】
[三輪積分戰，考驗了六宗的應變、分析、修為、追擊等綜合實力。]
[最後一輪，十二宗比鬥曆年的最終項目：三對三團戰，將在一日後進行。]
[五三四六層：你來了，嗯我也來了。]
[到底，誰是本次凝元中低階戰的第一宗門，請拭目以待!]
【有必要嗎？】
【我還以為會免除這次團戰，清水宗明顯厲害。】
【可林雙他們雖然合招厲害，也有很大的缺陷。擂台戰，萬僧門、百花宗都不會給他們充氣到凝元九階的機會。】
【能彆用充氣這個詞嗎？】
【……清水宗的兩個任務，都利用了不少外在因素。若隻是擂台戰，直麵百花宗的四季花全解，時光流逝，我看不一定清水宗能贏。】
【功法都是相互克製的，從沒有天下第一的刀與劍。鹿死誰手，還要看團戰，三對三的打鬥！】
【沒錯，擂台上，沒有虛的。林雙雖然聰明，但不一定敵得過百花宗。】
【百花宗渾身上下，隻有嘴巴硬。】
【……】
【我倒要看看林雙的那個應答符籙，是否說真的，她真有了克製十一宗的秘訣？】
【期待。】
觀戰弟子，大多沒有離開，反而在山海宗繼續花錢租洞府。
甚至還有不少人，禦劍前往林雙三人所在的洞府周圍，想看看清水宗如何準備，並且結交一番。
但清水宗閉門不出。
直到團戰當日，林雙三人才推開洞府門，在眾弟子的圍觀下，精神奕奕，上了門口的三隻雄壯仙鶴。
林雙拿著話本，孟錙盤靈石，皇甫淵正在翻看《長老劍訣手記》。
三人各種離譜。
一群圍觀弟子都搖頭不已，隨同他們抵達淵河九千。
此處，早已有各宗弟子入座周圍觀戰山。
爭搶前三之位的宗門，更是將淵河九千的門口位置，擠得水泄不通。
十二宗長老，環繞而坐。
但此刻，有幾張長老座位，卻是空的。
而淵河入口處，此刻四季花卉的樹木、花冠，紛紛飄落。
虞露長老，正站在最前方。
她身後都是衣袍姹紫嫣紅的百花宗弟子。
人人手中凝結不同花卉瓣葉，紛紛拋向百花宗出席最終比鬥的朱蕉、邊博才、孔妙可。
“二月春耕昌杏密，百花次第爭先出！”
花團似錦、身穿百花之衣的弟子們，齊聲吟誦。
“洲上百花如錦繡，水滿池塘，更作濺濺溜！”
朱蕉三人：“……”
林雙張嘴，將目光從話本挪到這修真界的應援現場。
孟錙替他們尷尬地撓了下頭。
皇甫淵伸手，接了三片落花。
篤篤篤——
萬僧門的木魚聲，很快壓過這百花念誦。
頓時一道金身佛像，在空中徐徐凝結，威嚴壓過百花無數。
“究竟涅槃。”
“三世諸佛。”
萬僧門長老，當空誦經。
篤篤篤，木魚聲更是加倍！
林雙眨眼。
緊隨百花宗的朱蕉三人之後，萬僧門三個比鬥的弟子，紛紛低頭，逃一樣地，臉紅疾行進淵河九千！
林雙鬆了口氣，幸虧——
但還沒想完，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水流聲嘩啦啦，在她四麵八方，環繞響起。
林雙、孟錙、皇甫淵，頓時脖頸僵硬地轉頭。
就見他們身後，出現了清水宗長老水千潭，小紅小綠，以及一眾清水宗青衣弟子，還有梅心三個替補。
大家全都運行水靈訣。
一時之間，天地之間都被漫漫水幕籠罩。
‘林雙，做外門雜役，十年如一日，發奮圖強，終於迎來了今日揚眉吐氣的比鬥……’
林雙頭皮發麻。
不是吧？
決賽前的選手點評？
‘林雙，外門符籙課成績，優異突出，每月風雨無阻，前進一名，至今排行清水宗外門10332名。’
【……？】
【嗯？】
【……】
林雙按住頭，竟然玩回顧過去的這種肉麻玩意兒！
水長老你沒事吧。
吃了多少頒獎典禮的台詞。
腳趾摳地。
“林雙，外門水靈訣成績，每兩月，穩定前進兩名，至今排行清水宗外門10293名……”
【……？】
【全是墊底，笑死。】
水千潭：“？”
他也一瞬露出腳趾摳地的表情。
怎麼回事？
怎麼天賦弟子的外門成績，這麼差？
他回頭瞪了眼李道為，沒找到人，隻能瞪一眼小紅小綠，沒人跟他提前說這事啊。
尷尬。
水千潭忙咳一聲，掐訣換一個。
期待望向孟錙。
‘孟錙，入內門二十一載，與內門弟子打成一團。’
‘被稱為‘催靈石師弟’，眾師兄師姐不願與其為伍……’
【……】
水千潭：“……”
他麵無表情轉向皇甫淵。
水幕上，直接出現了皇甫淵，狗一樣躺在榮寶齋竹椅上，苟延殘喘的吐血咳嗽畫麵。
皇甫淵：“……”
【……】
水千潭麵無表情地掐訣，頓時水幕消失。
天際炸開數道水花。
水千潭高舉酒壺，頓時一眾清水宗弟子的手中，都水花飛舞。
“清水清水，本屆第一。”
“氣死百花，弄哭僧眾，玩壞山海。”
“抽刀斷水——水更流！”
整齊的呐喊，頓時響起。
各宗弟子聽得嘴角抽搐。
林雙、孟錙、皇甫淵，一拍仙鶴屁股，頭也不回地衝進淵河九千。
與同樣疾行逃進去的百花宗朱蕉三人、萬僧門三人，碰頭。
他們彼此眼中，非但沒有團戰在即的警惕、仇視，反而有一絲惺惺相惜。
——你們家長老也這麼離譜。
——嗯沒事，我們家也是。
——哎。
[五三四六層：你來了，嗯我也來了。]
三宗弟子，眼角跳動。
這題目名字，真的不是長老故意的嗎？
太應景了。
倏忽，山海宗淵河九千的監察，王衡長老，出現在他們麵前。
在林雙進入五三四六層，看到學堂之景時，就看見了他。
“此輪團戰，三宗共同進行。”
林雙的衣袖動了動。
被皇甫淵扯住。
她微微頷首。
孟錙也是如此，額發滴汗。
九尾狐敏銳發達的嗅覺，一旦聞到身上帶有雷符之味，就扯動他們長袖。
這淵河監察，果然是黑的！
林雙看向這麵白長須的王長老。
王長老也在看她。
“團戰三方，各出一輪比試題目。”
“第一輪，由前序排行最高的清水宗出題！”
嗯。
與李家村搶泉時一樣。
林雙點頭，頓時朝百花宗逼近一步。
手中兩把寬劍，呼嘯而來！
她高高挑眉，望向百花宗朱蕉。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百花宗。”
“團戰，讓我們一息。”
噌——
孟錙拔刀。
皇甫淵手拿劍訣書卷。
【！】
【第一輪就開打？】
百花宗三人頓時肅然，手中花枝凝結，折扇中本本書卷降落，繡架啪地砸在地上。
朱蕉，邊博才，孔妙可，瞬息法器齊聚，比肩而站！
“記得！”
朱蕉肅然頷首。
萬僧門三個弟子，在左側，手握佛串，紛紛睜眼。
木魚閃現。
林雙劈出一道劍氣，躍過王長老。
在王長老頷首，凝絕武鬥擂台時，她劍氣卻突然化為龍吸水，從他腳邊遊走，又回到她身邊。
*
雜貨鋪，湮滅閣據點。
清算本月盈餘的掌櫃，正打著算盤。
回頭與帶麵具的凝元刺客溝通。
“今日怎麼來了？”
這刺客正拿著投影石，觀看此刻團戰比鬥中的林雙，剛看到刺激處，坐直身體。
他麵具下的溫和眼神，朝掌櫃露出一個無奈表情。
不是彆人，正是趙銘。
趙一百那家夥去北境曆練，到現在還沒回來。
明明端家勸學的任務已經結束，說什麼要在那裡學劍招。
害得他隻好從山海宗出來，在這裡蹲守。
趙家規矩，子弟中每次必須有十人，分彆蹲守十大據點。
他們凝元、煉神在外沿，負責傳訊給家中入虛、渡劫。
否則萬一遇到百年前的熟人，趙家渡劫很難隱藏。
“她劍氣從王長老身邊經過，這是何意？”
趙銘看投影中的林雙，津津有味。
“是這龍吸水劍招的弊端嗎，必須這麼迂回。”
趙銘不理解。
但他正蹲在掌櫃身邊，藏匿在櫃台下觀看投影石時——
突然一個刷啦啦的紙聲，在雜貨鋪的門口響起。
趙銘瞬息收起投影石，按住麵具，嚴肅起身。
誰啊。
中低階決戰的關鍵時刻，上門委托！
東境十二宗，此刻都忙著等比鬥結果呢！
趙銘不太高興地抬眼，卻見到一個渾身被一塊盾牌包裹的黑袍人。
“？”
“我委托任務。”
黑袍人說話間，發出紙張的摩擦聲。
趙銘額角跳動。
“我要湮滅閣，活捉山海宗此刻主持比鬥的王衡長老！”
“對，就是這個被女弟子劍氣波及的。”
啪嗒一聲，
帶著麵具的趙銘，手裡投影石，落在地上。
“大約五柱香後，團戰結束，他會出去。”
“沒問題吧，湮滅閣？”
“！”
……
投影中，林雙似乎有所感知，手持寬劍。
[小愛一號（林）：已抵達。五炷香，掐點結束團戰。]
皇甫淵、孟錙都默默伸手比了個五。
——收到，刺客五六七。
林雙微笑，望向百花宗、萬僧門。
頓時收回手中寬劍，塞入芥子袋內。
百花宗、萬僧門：“？”
林雙微微停頓，看了眼番茄鐘倒計時-五炷香。
“第一輪團戰，我們選——”
“修真知識考量。”
【？？？】
“修真常用知識120題。”
林雙微笑，拿出墨筆。
“限時四炷香。”
百花宗：“！”
萬僧門：“！”
王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