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突然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是阿灼來了嗎?”
中氣很足,真正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轉過這個坡道,前方是一片視野開闊的綠茵草地。
一個老年人和一個年輕人站立在一塊孤零零的墓地前。
賀灼垂目低聲道:“爺爺,您也來了。”
對另一個年輕人隻微微點頭,算作招呼。
莊簡寧沒見過賀灼這麼說話,覺得還挺新奇,他有樣學樣,也沒理那年輕人,隻看著老人,乖巧道:“爺爺好,我是莊簡寧。”
賀老爺子點點頭,看了眼莊簡寧,低頭跟賀灼道:“最近身體還好嗎?”
莊簡寧豎起耳朵。
賀灼語氣平靜:“一直就這樣。”
賀老爺子回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跟賀灼相似的臉,很年輕,他俯首長歎:“阿軒是我心裡永遠的痛,還以為你……還以為你能接阿軒的班,結果你又這樣!老天為何如此對我賀家!”
“爺爺!”站在賀老爺子身旁的年輕人突然出聲。
賀老爺子像突然清醒了似的,拍了拍他肩膀:“幸好賀家還有你,阿昱啊,賀家以後都靠你啦!”
莊簡寧眸光一閃,原來這人是賀灼的堂哥賀昱。
“能者多勞嘛!”賀昱說這話的時候,笑著看向賀灼,“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賀家子孫理當做大做強賀氏企業。”
賀老爺子滿意點點頭。
這裡的親戚關係還挺複雜,賀昱又是程彥的表哥。
也是荊辰的追求者之一。
書中隱晦的提過,原主之所以給賀灼衝喜,賀昱和她母親,也就是程彥母親的親姐姐,可使了不少力氣。
莊簡寧不喜歡他。
見賀灼情緒不高,他蹲下身,虛趴在賀灼腿上,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賀先生,這裡風大,你腿冷不冷。”
“不冷。”賀灼語氣冷淡,手卻由著他握著。
賀昱眉毛一挑,幾日不見,夫夫關係竟然如此和諧了?
“錢夠不夠花?”賀老爺子很是憂心賀灼。
賀灼母親常年住院,維持她生命體征的機器都極其昂貴,賀灼身體也不好,醫藥費是他的巨大開支。他又沒有正經工作,隻能靠著手裡持有的少量賀氏企業股份吃紅利。
賀老爺子倒是有心貼補他,賀灼每次都拒絕。
幾人又不鹹不淡地說了一會兒話,賀昱的電話 突然響了起來,他並未顧及其他人,接起來,聽完那邊彙報驚喜道:“真的聯係上秋白財團的副董了?那行!我現在過去。”
賀老爺子渾濁的眼睛一亮,讚賞道:“阿昱,公司那個項目你竟然真跟秋財牽上線啦!不錯不錯,賀氏有你,我就放心了,以後我跟你爸爸就可以安心頤養天年啦!”
賀昱臉上滿是得色,又看了眼賀灼,眸中的輕蔑一閃而逝:“爺爺,那咱們就先回去吧。”
莊簡寧苦忍半天,一直等到一行人走遠,才半蹲著埋進賀灼腿上偷偷悶笑起來。
隔著一層薄毯,大腿陣陣麻癢,賀灼看著他一抖一抖的薄肩,冷聲問道:“好笑嗎?”
莊簡寧抬頭,琥珀色的眼眸裡笑意未消,在陽光下折射出水光瀲灩般的炫目神采,鼻尖上那粒紅痣鮮活迷人。
他爽快承認錯誤道:“對不起啊賀先生,我不應該當著您父親,嗯,也是我父親的麵偷笑,剛才實在沒忍住。”
說著他雙手合十,緊抿著唇,麵色嚴肅地朝墓碑上的照片拜了拜,又轉回頭扶著賀灼的膝頭,認真道:“賀昱真是個傻逼,他要是知道秋財是誰的,估計……”
“你又知道是誰的了?”賀灼抽出手,眸色暗沉。
莊簡寧心沉了下去。
完犢子了,跟變態大佬解釋他提前看過書,賀灼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