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根夫婦聽完老陳的暗示,感動的想哭,要不是擔心法院的人去而複返,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兩口子甚至打算去岸上做兩麵錦旗送給水上分局和長航分局。
韓渝不知道這些,回白龍港繼續陪家人。
剛剛過去的一年,老韓的運輸生意不錯,為了讓孩子們高興,整整買了價值三百塊錢的煙花。再加上玉珍給孩子們買的,晚上光顧著放鞭炮、放煙花了。
吃完年夜飯,放完煙花,接著打牌。
陵海有守歲的習俗,一直玩到零點,中央台的主持人開始倒計時,大家夥才放下牌,出來繼續放鞭炮迎接新年。
因為熬的太晚,韓渝很難得地睡了個懶覺,一覺睡到中午11點。
之前約好的,初一中午都去小魚家吃飯。
韓渝洗完漱,穿上引航員皮夾克,正準備跟同樣剛起來的冬冬一起去小魚家,王局居然打來電話。
白龍港警務室本就沒什麼事,過年不需要值班。
門鎖著,鑰匙在小魚那兒,韓渝隻能用手機接。
“王局,新年好,給你拜年了……”韓渝的吉利話還沒說完,王文宏就苦笑道:“鹹魚,你昨天是不是得罪人了?”
“大過年的,我怎麼可能得罪人!”
“你和小魚昨天有沒有見過雲港來的法官法警?”
“見過啊,魚局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他們那邊有幾個法官法警來強製執行一條船,結果被船民圍堵了,請我幫忙去解救的。”
“看來好人不能做。”王文宏輕歎口氣,苦笑道:“人家不但不領情,反而認為長航分局和我們水上分局搞地方保護主義,把我們給告了。”
韓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問道:“他們告我們?”
“那個法院的院長有點背景,居然告到了省政委,省政委今天一早打給市政委打電話。市政委打電話找陳局,陳局又打電話找我了解情況。”
“有沒有搞錯,屁大點事還要驚動省政委!”
“所以說人家有點來頭。”
王文宏頓了頓,接著道:“而且,你昨天打發走的那幾個法官法警壓根兒就沒回雲港,不知道添油加醋跟他們領導說了什麼,反正是搬了一幫救兵,今天一早來了十幾個法警,好像是個副院長帶隊的。”
韓渝低聲問:“帶這麼多法警來做什麼?”
“繼續執行啊,可惜那條船昨天就走了,他們撲了個空,所以我們的罪名又多了一條。”
“多了一條什麼罪名?”
“通風報信。”
“哈哈哈哈。”
“你小子居然有心情笑!”
“為執行一條現在可能隻價值七八萬元的二手破船,搞這麼大陣仗,帶那麼多法警來,難道不搞笑嗎?”
王文宏被搞得哭笑不得,敲著桌子說:“我剛打聽過,人家說是因為我們搞地方保護主義,拉偏架不配合強製執行,他們才出動這麼多警力的。”
韓渝不假思索地說:“首先,我們沒有配合他們強製執行的義務。其次,就算我們不配合,他們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話雖然這麼說,但這事已經驚動了省政委,省廳估計很快就知道。”
“省廳知道又怎麼樣,省廳不能聽他們的一麵之詞。”
“所以我剛給羅文江打了個電話。”
“差點忘了,羅文江在省廳,我們在省廳也有人。”
“彆開玩笑了,你要做心理準備,市政委可能會找你了解情況,畢竟驚動了省政委,他們要給省政委回複。”
他們是湖塗官判湖塗桉,跑過來強製執行被義憤填膺的船民圍堵,好心把他們解救出來,好讓他們回家過年,他們居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估計來前誇下了海口回去沒法兒交代,於是倒打一耙。
韓渝越想越窩火,澹澹地說:“我是江南省走私犯罪偵查局濱江支局的民警,我們支局屬於垂直管理單位,人事上不歸市局管,業務上也不歸市局指導,我又不是濱江政法係統的乾部,市政委憑什麼找我了解情況,省政委找我了解情況還差不多,並且要先通過江南走私犯罪偵查局!”
“嗯,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
“我正忙著過年吃席呢,沒時間陪他們打口水仗。”
硬氣!
這就是二級英模和抗洪模範的底氣!
王文宏也被雲港的那些人搞得很不爽,舉一反三地說:“長航分局也是垂直管理的,小魚一樣不是濱江政法係統的乾部,市政委找小魚了解情況好像也不太合適。”
韓渝忍不住笑道:“所以隻能找老陳談話,老陳昨天既沒說出格的話,也沒做出格的事,老陳有什麼好怕的。”
“這麼說我們水上分局跟這事沒關係?”
“沒任何關係。”
“那你和小魚怎麼跟這事有關係的,或者說你們是以什麼身份上船調解的?”
“我們沒調解啊,我們是路見不平一聲吼!”
“那我就這麼回複?”
“就這麼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