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突然這樣。
是她表現的太親近了嗎, 說到結婚,腦海中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字眼,而且劇情之中還剩下一個傅年沒有接近……
“我,我知道的,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她輕聲道, 小幅度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卻沒再動桌上的食物。
“吃好了?”男人沉著聲音問他, 表情看不出喜怒。
“吃好了!”她乖巧點頭。
出白玉閣的門的時候, 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的,腦子也稀裡糊塗。
回家路上, 江薄舟還是原來的那副神態, 漫不經心的和她說話,似乎剛剛餐桌上的發言,真的隻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笑而已。
可是哪裡會有普通人喜歡開這種玩笑呢?
什麼東西,隱約變了。打破常規這種事情, 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尷尬。
車內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 呂枝重新從布包裡取出了小巧的眼鏡, 架起來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本子,那是她之前做的記錄, 趁著車內安靜悄悄的複習起來, 因為有的東西剛剛接觸, 一生疏很快就很容易忘記。
江薄舟眉頭皺了起來, 特彆是當眼神落在她放在身側的米黃色包上時。
很破舊了, 這種行頭完全不適合她, 雖然顯得文靜,但是過於簡陋。
而且讓她做此裝扮時,給人的忽視感會格外強烈。
“可以換一個包。”
“啊,不用,這樣挺好的……”
“怎麼?”
“用習慣了,就不想替換……”呂枝把身邊的書包又重新摟進了自己懷裡。
“而且啊,呆在身邊越久,你才會發現越來越順眼……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對於我而言,其他東西也是這樣的。”
紅綠燈的時候,呂枝側頭朝男人認真解釋,金邊細框之下,一雙橢圓狀的眼睛柔美而堅定。
不知是話裡的那個詞取悅到了江薄舟,他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逐漸掛上笑意。
“嗯。”
指示燈發生變化,腳底一踩油門,頭偏了過去。
隻是從側麵看,嘴角上翹的弧度依舊很明顯。
這三天的學術會議交流期間,呂枝除了跟著教授參加各種活動,作記錄,做筆記之外,就是抽空回江家看張老爺子一趟。在心裡思忖,也該回去看看呂父呂母了。
不過現在當然是沒有時間,這些年斷斷續續他們家也變得寬裕了一點,但是兩人始終不肯接受江家的饋贈,隻是要求呂枝還能把他們當成是父母一樣對待,有時間多回去看看,關於這一點,呂枝很能理解,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回到京都之後,生活重新變得忙碌起來,原本隻是一個大致的的計劃很快收到了教授的肯定,當然,錢老爺也表示很願意幫忙,通過曆史的料來還原人物畫像,確實是一項很繁瑣的工作,整理各種可以參考的資料,除了要將可以化成像的人物信息編纂在一起之外,還要參考各個朝代的人體骨骼研究,同時運用自己的想象力,旁人或許能在搜集資料上幫點忙,但是具體的操作還全得交由呂枝自己一個人來。
一開始呂枝是同時學習舞蹈和繪畫,但是,目前為止,還是繪畫占據了她生活的大部分,而舞蹈隻是變成了一種消遣和鍛煉的存在,隨著時間推移,呂枝發現真正有華國文化底蘊的東西,對她的吸引力才是更強的,可能是學習曆史的緣故。
陷入忙碌之後,艾菁菁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
出書的熱情在驅使著她全身心投入各項工作,所以,一連幾個月的時間,她都並不怎麼接觸外界的事情,各種時事新聞也一概不關心。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景玔回國了。
呂枝沒有義務知道這件事,隻是兩人還是碰了麵。
當時她是和一起從蘭亭畫院走出來,眼睛一轉便瞥看到街對麵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從她出來之後便直勾勾的盯著她,幾秒鐘的時間,某些塵封的記憶,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中的神物,一下子傾倒出來,染上些許陽光和灰塵的味道。
六年完全失去聯係,自從轉學之後,兩人再也沒有接觸過,他也沒有主動找過她。
“好久不見……是男朋友嗎?”最後他主動走了過來,原本的陰鬱的美少年,如今留著整整齊齊的寸板頭,相貌變得硬氣很多,提到到男朋友幾個字的時候,他將視線轉到了肖餘的身上,眉頭不留痕跡朝上挑了挑。
眼睛狹長,幾乎和記憶中沒什麼變化,呂枝記得他以前在問景玔要去哪所學校時,他的回答是“我不讀書的”,可是現在他西裝革履的樣子,卻像個精英,不同於一身正氣領導者,而是那種專門用智力來俘獲人心的高智商人士。
兩人對視,肖餘下意識把身子朝前挪了挪擋住了他們交彙的視線。
少女一絲不苟地站在他身後,就連頭發絲都漂亮的像是藝術家手裡產物。
透明的鏡片之下,那雙眼睛依舊澄澈的讓人心驚,時隔多年,景玔試圖從裡麵找出自己的倒影,可是他發現那裡太沉靜了,以至於什麼都看不到。
高中畢業之後他便被送出了國,他那風流成性的父親好歹還知道自己的兒子智商過硬,花重金讓他在國外重讀了一年,然後順利考上米國的理工大,現在他是華士街頗具盛名的操盤手和遊戲開發員,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參加國內的某個商業新秀頒獎,他從不喜歡這些無聊的活動,隻是從年少時起,記憶中就一直有某根繩索在牽引著他,繩索儘頭虛幻模糊的影子,柔美得讓人心驚。
許久不見,她變了很多,卻又好像哪裡也沒變。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景玔乾啞著嗓子又問了這麼一句。
這下呂枝終於回話了。
“不是哦,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