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波音872這個月第三次飛往東京了。
機長的駕駛技術顯然十分嫻熟,飛機平穩,路上沒有絲毫顛簸。
飛機內,空姐推著餐車走過,將乘客們留下的飯盒一一收走。
臨近後排窗戶的一角,麵頰消瘦的金發青年從小憩中蘇醒,他捏了捏眉心,靜默的發了會呆,這才掏出手機,查看上飛機前還未來得及看的消息。
除了輔助監督發來的一些有關任務的消息外,他還看見了一個人的名字—五條悟。
看見這個名字,青年的眼角微不可察的跳了跳,拇指虛虛懸空,半晌後還是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開了消息。
【喲~娜娜名~】
【你想我了嗎~】
完全不想!
【你肯定想我了~】
絕對沒想過!
【畢竟誰能不想帥氣的gojo呢?】
青年:“......”
這就是他不想打開短信的原因了。
五條悟總是喜歡自說自話。
他攥著手機的修長手指不自覺的緊了緊。
所以說,重點到底是什麼?
不會是閒著沒事來煩他的吧。
雖然這種事情五條悟的確沒少乾,但是大部分時間,他找他還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的,隻是,這些事情被他夾雜在一堆廢話之中,換句話說,你不看完他的消息,就永遠都不知道他找你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也正是因此,五條悟那家夥的消息,他才不得不看下去。
青年無語的滑過幾張表情包和一大段囉嗦的廢話,終於看見了對麵想說的重點。
【娜娜名也聽說了吧。】
【最最最最強也是最最最最帥的gojo抽中了一張SSR。】
【是金光閃閃金光閃閃的,放在遊戲裡都絕版的那種喲~】
SSR?
青年微微蹙眉,是指最近在咒術界被眾人議論的新特級咒術師嗎?
對於咒術界的各種最新八卦,他隻偶爾聽人議論了幾句,具體的沒怎麼在意過。
畢竟光是平時的工作,就已經占據他大部分的精力了,怎麼可能有時間去了解那些新消息。
若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伊地知會告訴他的。
所以,五條悟這次找他是為了新特級的事情?
他繼續看了下去。
【當然了,就像是亞古獸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獲得超進化一樣,言希這孩子也需要打磨才行呢。】
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的是唐僧吧。
五條先生您平時真的有好好看書嗎?
【言希醬可是和娜娜名一樣,屬於咒術界難得的靠譜之人喲。】
那她遇見你真是辛苦了。
【但是啊,她的想法實在是天真的太過可笑也太過危險了,她持有著不殺人的原則。】
青年目光稍怔,他的眉頭不自覺地蹙的更緊了。
【娜娜名也是明白的吧,這種原則,隻適應於普通人。在咒術界,這樣的想法,隻會給她帶來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如果她一直抱有這種想法,就算她的實力再強大,她也隻會是一個脆弱的氣球,戳一下,就會“砰”的一聲破了呢。】
【當然了,除了這點之外,我對她其他的方麵都很滿意哦,尤其是她的實力。】
【她足以成為與我比肩的存在,但我還是擔心她。】
你能說出這話可真是令我意外。
【所以,我就稍稍放任了那些老橘子,讓一些小老鼠偷渡過來了。】
青年:“......?”
果然是他想太多。
五條悟這家夥,從高專時期就不靠譜,做了老師之後,雖然沒有高專時那麼囂張了,但是這性格也越來越輕浮幼稚和不靠譜了。
這是正常老師能做出來的操作嗎?
夜蛾校長到底是怎麼同意他做老師的?
青年壓了壓眉心,接著看。
【嗨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呆久不,以言希醬的實力,是可以輕鬆解決他們噠。】
【但是,娜娜名也知道吧,帥氣的五條真的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關心她的精神世界。】
【青春期的孩子,一旦遭受到心靈上的打擊,很容易會一蹶不振或是走向偏激。】
所以你就不要做這種事情啊!
【麻麻,就是這樣,那孩子暫時就交給你照顧啦~】
【畢竟你是靠譜的大人嘛。】
請不要單方麵的替我做決定!
金發青年,全名七海建人,一個西裝革履的社畜,酷愛戴泳鏡的型男,也是高專靠譜的成年人,疲憊萬分的歎了口氣。
平時忙於解決層出不窮的咒靈,就已經讓他夠疲累的了,現在五條悟還給他額外增加負擔。
咒術師什麼的,果然都是狗屎!
他第N次唾罵著,拇指卻點開了下方隨之一起送來的緩存資料。
資料裡,是一名紮著丸子頭的黑發少女的照片,緊跟著的,是少女的詳細信息。
七海建人目光在少女的信息上大體看了看,視線移向窗外。
才17歲啊.....
他望著機窗外層層疊疊的厚重雲層,內心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倦怠和無力。
他一直都知道五條悟對上層的不滿,以及他想要改革咒術界的決心,他對此並不做任何評價,也不會去乾預他們之間的爭鬥。
比起擁有夢想的最強,他的想法就很簡單,賺錢退休去養老,看書釣魚和旅遊,平平淡淡過此生。
但是偶爾,在他帶領著新人步入咒術界,看著他們從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來的手起刀落,再到最後漠視人命時,內心也會升起些茫然。
讓這群還未成年的孩子,去接觸這樣的世界,真的是對的嗎?
七海建人不知道,正如他現在也不知道,五條悟為了讓月島言希成為一名合格的咒術師,選擇放任高層的行動,磨練她心智的做法一樣。
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那個孩子,真的會成長為五條悟所期待的那樣嗎?
還是說,她會像一些咒術師們一樣,或是精神崩潰,或是墮落成詛咒師...
五條悟那家夥也是擔心這點,才會找—找——找——
七海建人內心翻湧的獨白忽然卡了殼,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窗外。
手機上,高馬尾,桃花眼的少女笑容燦爛。
機窗外,同樣高馬尾,同樣桃花眼的少女掛著同款燦爛笑容,在不遠處的雲層上停滯一兩秒,片刻後,提溜著什麼一閃而過。
憑借著身為咒術師良好的視力,他看見了幾張表情扭曲,麵目猙獰,口吐白沫的臉孔,其中一個青年份外眼熟。
那臉,那發,那嘴角的疤痕.....
活脫脫一個成年版的伏黑惠!
七海建人沉默半晌,掏出眼罩戴上。
一定是他工作太久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天與咒縛月島言希帶著另一個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在天上飛!
天與咒縛連咒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會上天!
這就像是母豬上樹一樣離譜!
果然,勞動就是狗屎!!!
回頭還是找硝子檢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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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內的七海建人安詳入睡,飛機外的詛咒師們鬼哭狼嚎。
自打他們被月島言希捆成一團扔上天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落下來過。
劇烈的飛行刮起呼呼的狂風,他們的臉上,身上,被吹刮得生疼。
這個可怕的少女就像是在戲弄他們一樣,提溜著他們時而極速衝刺,時而放緩前行,時而緊急刹車,期間還給他們來幾個空中翻轉漂移。
高空蹦迪的極致刺激和瀕近死亡的驚慌恐懼,令他們是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啊——”
他們抱在一起,你抓著我,我抓著你,表情失控,唾沫淚水齊飛,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這可是萬萬米高空!
要是掉下去了,彆說是屍體了,骨頭都不一定能留下!
他們為什麼想不開要招惹這個怪物!
五條悟活著就活著唄,反正他們已經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年齡大了,本就是應該退休的。
非要和那個女人密謀個什麼勁兒!
就算真的把五條悟封印了又怎麼樣?
五條悟沒了,還有一個更加凶殘的月島言希!
詛咒師們毀的腸子都快青了。
而在這一群哀叫哭嚎聲中,有一個人卻顯得份外格格不入。
他表情淡定,雙唇緊閉,眼中不見絲毫驚恐,那頭黑發隨風左右搖擺著,他眯著眼睛,抽空掏了下幾欲被震聾的耳朵。
嗬,一群沒用的家夥們。
他是伏黑甚爾,一個活在眾人口中的男人。
一個迷倒了禪院家大少爺和無數富婆的男人。
也是,一個為言希背了無數次鍋的男人。
身為頂級的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對於力量的掌控細微到了極致,也正是因此,他才更能清楚的感知道,上麵的少女雖然帶著他們在空中飆飛,卻沒有真的傷到他們的根本。
這幾個詛咒師們還有力氣在這鬼吼鬼叫的就是證明。
咒術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沒有咒力,卻有著另一種力量。
一種更加光明的,同咒力完全相反的力量。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伏黑甚爾不自覺地輕笑一聲,下一刻,一口冷風灌入,立馬嗆得他猛烈咳嗽。
“咳咳咳——”
他想要閉上嘴,但是咳嗽使得他不自主的張嘴,而每次一張嘴,都有一口冷氣灌進,他就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
這下,伏黑甚爾是淡定不下來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
伴隨著伏黑甚爾的咳嗽聲以及詛咒師們“媽呀爹呀”的叫喚聲,言希提溜著他們穿過雲層,擦過群鳥,路過飛機若乾兩,一路火花帶閃電,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一落地,一群人就手軟腳軟的癱在了地上。
年齡大的尾神婆婆更是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手捂住胸口,差點沒有當場撅過去。
栗阪努力想要起身,然而他的雙腿軟的像是麵條,壓根使不上力氣。
他視線飛快掃視四周,是坐島嶼,他眼中一喜,島嶼叢林可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米蓋爾撐著半身,不住狂嘔。
菜菜子和美美子雙眼打著圈,不知今夕是何西。
隻有伏黑甚爾,淡定的站了起來。
見著少女要走,他三兩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擺出自己最帥氣的角度,聲音低沉:“我們聊聊。”
言希:“......”
言希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步子稍稍後退,視線迅速轉移。
見此,伏黑甚爾用自己多年傍富婆的經驗一推敲,得出結論,這是害羞了。
果然,沒有哪個女人能逃過他的魅力。
就算他死了一段時間,魅力也不減當年分毫。
伏黑甚爾痞痞一笑,繼續用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輸出:“我是被那個老太婆用降靈術複活的。”
“所以嚴格來說,我們之間並沒有仇怨。”
空中狂飆千萬裡,心情已經變淡定。
言希理智回來了,也有心思聊天了。
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抬眸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張臉的確不是莫西乾的臉。
聲音和性格也完全不像。
而她也確實聽見了【降靈術】這三個字。
咒術千奇百怪的,有讓人複活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她對他的話信了六七分。
但是。
這人已經知道了她的馬甲,放他回去,豈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這時,對麵的男人繼續道:“你被暗網懸賞了吧。”
“三千萬,我可以幫你找出幕後之人。”
三千萬?
言希雙眼一瞪:“你做夢!”
伏黑甚爾:“......”
嘖,原來是個窮逼。
他有些遺憾,後退一步,再次開口:“包我吃住也行。”
誰知,對麵的少女秒變死魚眼:“我現在還寄人籬下呢。”
還包你吃住,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把自己喂飽。
你在想屁吃!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難以置信。
你這麼強,為什麼混的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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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交談時,栗阪終於靠自己的術士緩過了神。
不去理會還坐在地上的尾神婆婆,栗阪瞥了眼不遠處的月島言希兩人,小心憋住氣,匍匐前進。
爬幾下,扭頭看一看,而後,再爬幾下。
他絕對不要死在這裡!
隻要他逃進森林,逃進樹木林立的叢林,他就可以偽裝躲藏起來了。
栗阪為了小命,努力向前爬。
一旁,尾神婆婆顫顫巍巍伸出手,抓住他的腳踝:“栗阪,帶上我。”
栗阪聞言,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抬起另一隻腳狠狠踹了下去。
他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憑什麼去救這個老太婆!
大難臨頭各自飛,傻逼才會在詛咒師之間講道義。
栗阪踹暈了尾神婆婆,繼續爬。
他爬啊爬,爬啊爬,終於爬進了森林,他得意一笑,從地上蹦起,撒腿狂奔。
穿過幾棵樹,踏過幾個小泥潭,他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皮膚黝黑,渾身隻穿著一個短褲。
兩人四目一向對。
栗阪看見了一雙微微上挑的小眼睛!
怎麼這麼眼熟?
這樣想著,他又看見了男人一側的斜劉海。
頓時驚呼:“夏油傑!”
而對麵,夏油傑壓根沒有去看他是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定格在了栗阪的衣服上,有些臟,但是沒有破!
他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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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伏黑甚爾和言希的交談還在繼續。
隻三言兩語就清楚了少女窮逼本質的伏黑甚爾並沒有放棄,他再次道:“你是咒術師吧,咒術師來錢可比我快多了。”
“等你有錢了再給我就行。”
金錢這個小妖精豈是能輕易給出去的?
尤其是對麵這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怎麼知道我被暗網懸賞了?”言希問道。
伏黑甚爾輕笑一聲:“尾神和栗阪這兩人,可是暗網上有名的詛咒師。”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被他們盯上,不是被懸賞了還能是什麼?
而言希也從中抓住了重點,對麵這人對暗網十分了解,並且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很可能,也是個詛咒師。
如果同樣是個詛咒師,她將他放回去,豈不是縱惡行凶?
這時候,言希又想給五條悟打電話了。
對麵這人這麼醒目,是什麼身份,沒準一問就能問出來。
可惜,馬甲不能掉!
這種事情,隻能自己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