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滿臉愕然:“你……”
沈稚也亂了陣腳,當即起身,巧克力也不吃了,敏捷地往洗手間跑。
但敵不過沈河反應迅猛,一把攥住她,從身後攔腰抱緊。
他抵著她的背,一了百了地用她睡裙擦臉:“你乾什麼?”沈稚隻覺得他蹭來蹭去很癢,強忍著笑掙紮。
她試圖掰開他的手,他卻越發收攏。兩個人掙紮著,最後還是沈稚贏了。他們一旦鬨騰的時間太長,久而久之就會演變成真的鬥毆,誰都不會收斂。沈稚踢了沈河一腳,隨即溜走去刷牙。
因為有工作,所以隔天助理來得很早。沈稚也睡眼惺忪地打理好自己。
沈河已經起床了。
他結束了晨練,正在廚房裡燒水,能聽得到在打電話。
今天又要去拍攝。
沈稚的時尚資源向來很好。
時尚資源是要靠商業價值支撐的。
她不演電影這一點曾經引來許多人嘲諷。有一種說法是臉扛不住大銀幕,但沈稚也因為人情客串過,尤其今年有日韓演員加盟那一部,沈稚零片酬出演了一個台詞都沒有的花魁,也稱得上是驚豔四座,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還有一種說法是不願意背負票房壓力,當配角又太掉價。這個還算靠譜,沈稚也承認。
圈子裡電影公認比電視劇高一個檔次,但她實在是缺乏上進心。外加遇上一個說得好聽點是尊重藝人意見、說得難聽就是工作參雜太多私人感情的經紀人。
演電視劇足夠保障高質量的生活水平,她也沒有什麼藝術追求,還有什麼不滿的?偏要給自己去找麻煩。
然而,沈稚在電視劇圈的影響力實在是不容忽視。
所以即便不演電影,也完全能令以《NNI》為首的幾本頂流時尚雜誌青睞有加。
拍攝完畫報,確認過照片,已經到了半夜。
沈稚戴著降噪耳機,換上輕便的運動裝出去,丁堯彩就憂心忡忡地走過來。
“你老公闖什麼禍了嗎?”她說,“黃導的助理怎麼會要聯係你?”
“黃導?哪個黃導?”沈稚狐疑。
丁堯彩說:“黃正飛。”
沈稚與這位導演有過幾麵之緣,但說上話還是頭一回。腦海內搜刮到幾句有
關他的評價,基本都來自於沈河,通通負麵到極點。
不管怎麼說,沈稚沒想到黃正飛會希望她同去越南。
拍攝按理說也該是一件保密的事,黃正飛邀請她,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沈稚忍不住低聲道:“劇組預算這麼充足的嗎?”
“人家出去玩都坐私人飛機的。”丁堯彩冷不防來了一句。
日程之類的難安排,外加奔波勞碌,去那麼遠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去了的話,必然少不了和沈河營業。
沈稚說:“越南現在正值雨季啊。”
-
良宜和沈稚麵談那一天,不知道是誰通知的記者。消息外泄,害得丁堯彩從一開始就怒氣上漲,恨不得跟迎麵走來的華子琛決一死戰。
不過今天的華子琛頂多算陪同。比他更有話語權的人也出席,隻可惜沈稚早就做好被震懾的準備,所以並沒有多麼驚訝。
而且,之前在飯局上遇到的老熟人同樣參加。
他父親快退休,如今已經是撒手不管的狀態,獨生子最近大概才回來接手,看到沈稚,笑眯眯向她擺手。
儘管前段時間還針鋒相對、處於算計和防範著被算計的地步,眼下在明麵上,也言笑晏晏、心平氣和。
良宜這邊的態度比較模糊。
唯一清楚的一點是沈稚不能解約。
他們能做的最大讓步是不封殺和乾涉她。
沈稚並沒有那麼輕易接受。
僅僅為了警告她,公司就擅自采取那種自損八百的措施,讓人很難不懷疑是不是公報私仇,所以必須得到賠償。
也不知道良宜是不是心虛,又或者覺得沈稚還有油水可榨,之前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鬨太僵,總之來回談了幾輪,最終還是答應了。
談判結束以後,怨氣全消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沒再那麼劍拔弩張。
沈稚與華子琛握了握手,另一邊的高層也在,她同樣似笑非笑著把手遞過去。
“沈稚,好久不見,你也出息了。最近有接戲嗎?分量不夠的話,我可以幫忙請導演吃吃飯。”對方年紀比沈稚大兩輪左右,兩鬢斑白、大腹便便,卻確確實實手握不少資源和權益,“要不要一起去希臘玩?”
沈稚神色自若,從容不迫地找借口推辭:“您真
愛打趣人。最近我要陪先生去拍戲,實在走不開。再說了,年輕漂亮的這麼多,哪裡輪得到我作陪啊。”
對方也笑。
周圍有人把話題繞到最近走紅的流量女明星身上去。在粉絲眼裡,她們大多高不可攀,然而,在資本和權勢口中,也不過是一具具年輕鮮活的軀體和一件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成為自然法則般的存在。
沈稚坐上車,回家以後,丁堯彩開始跟她說明沈河關於離婚協議的異議。
財產的處理是他們結婚前和剛結婚時商討過的,沈稚這份協議也是根據當時的結論擬的。但是時境變遷,如今也有許多變動。
比如剛開始他們都是租房住,後來卻因為太喜歡現在的房子兩個人雙雙頭腦發熱平攤買下——對於當年的他們來說,那真的是一大筆錢。值得一提的是,就因為他們的這次超前消費,導致沈稚被包養的傳言盛行一時,兩個人不得已有家還跑去租房住了大半年。
丁堯彩忍不住擦了一把汗:“真不知道說你們倆什麼好。”
“嗯?”沈稚沒聽懂。
“為什麼能一邊商討離婚一邊繼續像小兩口一樣過日子呢?”丁堯彩淡淡地歎息。
一開始,沈稚也不明白。
這些天以來,沈稚一直在籌備和平離婚的種種事項,沈河也積極配合和平離婚的全部流程。然而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們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丁堯彩說:“為什麼?”
沈稚沒有回答。
有可能他們需要一個機會。
她需要確保自己隨時都能逃走,而他也接受自己有權放棄她。他們習慣對方太久,已經默認自己與對方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所以,這種機會才變得難能可貴,又至關重要。
你可以離開我,我也可以離開你。
暫時讓我們拋開利益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