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公府佳媳 江南梅萼 5783 字 8個月前

鄭夫人也看著徐念安。

徐念安道:“分家之後再搬到一起住,外人自然隻當是大伯父長兄慈懷,替我過世的父親養著我寡母弟妹。而我三弟和五妹都是尚未說親的,伯府又是大伯母您當家,媒人上門當然隻會找您說話,到時候怎麼辦?總不能時時派人盯著,看到有人找伯母為我弟妹說親,就上去說明,說我們雖然住在一起,但並未合府,依然是兩家人吧!”

董氏恬不知恥道:“替兒女相看人家本就是費神又費力之事,弟妹病弱,我這個做伯母的便是代勞了,也不算過分吧?”

“大伯母您願意的話,自然可以代勞。隻是相看人家您代勞了,那到時候替我弟妹給人家下聘,置辦嫁妝什麼的,大伯母您是否代勞呢?方才您說隻是吃穿用度從公中出,其餘各算各的,現在又要代勞替我弟妹相看人家,可著人情你做著,路你為自己鋪著,好處也是你自己收著,銀子還是我們自己出,這可就……”

“太不要臉了!”隨著一道清亮又沉穩的男聲響起,一名身材瘦長的清秀少年自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鄭夫人見了他,一時又驚又喜,“秀哥兒!你回來了!”天知道她看著長女與大嫂在這兒你一言我一語劍拔弩張,都恨不得躲到床底下去了。

“秀哥兒說誰不要臉呢?讀書考功名的人,便是這般不敬尊長的?”見董氏氣得直抖,跟著她一同前來的一名婆子開口斥道。

徐墨秀先恭恭敬敬地向董氏行了個晚輩禮,口稱:“大伯母好。”然後直起身冷冷地瞥著那婆子道:“我又不曾指名道姓,你這般急著替你家主母擔下這名頭作甚?難不成,你覺著她很不要臉?”

婆子張口結舌。

徐念安偏又在此時道:“大伯母您瞧,便連您身邊一個下人都敢隨便辱罵誹謗我弟弟,您說我還能放心讓我母親和弟妹搬入伯府承您和大伯父的‘照顧’嗎?”

董氏騰的站起身來,麵色陣青陣白地指著床上的鄭夫人道:“弟妹,我們夫婦好心好意想要照顧你們孤兒寡母,你不領情便罷了,還由著這兩個孩子這般折辱我!我算是瞧明白了,念姐兒這是自認為攀了高枝,便連本家都不要了!你當兩家聯姻門當戶對是說著玩的麼?沒有我忠義伯府做靠山,我看你嫁過去過什麼好日子!”

徐墨秀語氣沒半點不敬,甚至還透著一點兒關心:“忠義伯府這座山上靠了那麼多堂姐還不夠,現在又叫我姐姐去靠,萬一靠塌了算誰的?”

饒是徐念安心中生氣,聽到最後一句也差點繃不住笑出來。

董氏甩臉子帶著一串丫鬟婆子走了。

“大嫂,大嫂,孩子們不懂事,您彆跟他們計較……知春,快替我好好送大嫂出去。”鄭夫人坐在床上憂心地喚道。

徐念安輕輕推了下徐墨秀的胳膊,低聲道:“促狹鬼!”

麵對自己的長姐,徐墨秀也收起了方才少年老成陰陽怪氣的模樣,溫和又得意地一笑。

鄭夫人收回目光,瞪著自己麵前這一雙兒女。

徐家姐弟麵麵相覷,一人牽住她一隻手,同時討好地喚:“娘~”

一聲娘就把鄭夫人給喊得心軟了。

她歎了口氣,道:“我自然也知道你們大伯母不是真心想要照顧我們,可是,靖國公府出了那檔子事,我總想著,”她心疼地看著徐念安,“從伯府出嫁,多少能給你一些底氣,能讓靖國公府的人高看你一眼。”

“娘,就算我從伯府出嫁,人家也知道我隻是忠義伯的侄女,除了能讓伯府更理所當然地利用這層姻親關係,改變不了什麼。再說你女兒我哪裡還需要彆人給我底氣,我自己個兒底氣就足得不得了了!”徐念安努力想逗鄭夫人開心。

可鄭夫人卻並未如她所願地展眉一笑,再嗔怪一句“你這孩子”。越臨近婚期鄭夫人心中越是不安。當年她以督察院經曆之嫡女的身份嫁給徐念安他爹徐秉均,徐秉均不是世子,當時也還沒做到國子監五經博士,秉性忠厚老實不受爹娘看重,既非最得用,也非最得寵。饒是如此,她依然吃了婆母妯娌以及府裡欺上瞞下的刁仆許多暗虧,幸虧夫婿對她還算尊重體貼,日子才過得下去。

再看念安,父親早逝,唯一的弟弟還未成年,外祖家早已沒落,若是連父之一族的忠義伯府也得罪,將來她萬一有個什麼事,誰能替她撐腰?更彆說她這還沒嫁過去,夫婿心裡就已經另有他人了。

雖說國公爺看在徐父的份上對徐家不錯,待念安嫁過去後應當能照看著些,但後宅傾軋擠兌人的手段,往往都是不動聲色綿裡藏針的,以念安的性格,也不會常常去叫國公爺給她做主,畢竟國公府人口複雜,祖父和孫媳之間又隔著許多層。

鄭夫人真是越想越愁,越愁越想,這幾日晚上都沒怎麼睡得著,連做夢都夢見徐念安在國公府裡受婆母夫婿妯娌的磋磨,心疼到驚醒。有時候想多了甚至忍不住怨懟起早逝的亡夫,做什麼答應國公爺做親家?答應了偏生又死的早,直如一把將女兒推進火坑便甩手不管了。

“好歹大伯父大伯母都是你們的長輩,不該像剛才那般得罪,關係處好了,以後萬一咱們家需要幫忙,念在你爹的份上他們總不會看著不管。念安,待會兒你挑些禮品,帶著你弟弟去伯府跟你大伯父大伯母賠個罪。原本就不親近,彆再因為這點小事結了仇。”鄭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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