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顧不得渾身濕透,闖進內間一看,房裡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
“他大伯,房裡沒人,怕是早跑了!”她朝院中大聲道。
趙明坤一聽,吩咐左右:“趕緊去各門上吩咐一聲,不許那小畜生出門。其餘人速去找!”
走出慎徽院時,他朝左邊院門緊閉的慎修院看了一眼,濃眉緊皺地找趙桓熙去了。
芝蘭園,徐念安趙桓熙和宜蘇都跑得麵紅氣喘的,日頭又毒,實在曬得受不了,三人躲在一處樹蔭下。
略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宜蘇就走到前麵湖邊上,向遠處張望,替兩人望風。
“冬姐姐,我們躲去哪兒啊?”趙桓熙邊喘氣邊問。
徐念安用手做扇在頰側扇著風,頗為無奈道:“這是你家,你問我?這麼大個園子,總有那麼一兩處不易被人找見的地方吧?”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姑爺,他們好像追來了。”宜蘇一邊往對岸瞧一邊慌裡慌張地說。
徐念安過去一看,果然對岸花木掩映間影影綽綽的一大群人正往這邊來。
“怎這麼快就來了?看來鬆韻她們沒能拖延多少時間。”她回身拽著趙桓熙繼續跑。
對麵也看到了他們,有護院手一指,道:“大老爺,在那兒呢。”
趙明坤一瞧,這麼遠的距離喊話對麵也未必聽得見,隻得催促護院:“快追!”
徐念安拽著趙桓熙邊跑邊想:這便是家大業大的好處了,換了尋常人家,哪有這麼大的地方給你跑?早抓過去了。
隻是,她們兩個姑娘包括趙桓熙的體力肯定不如後麵那些龍精虎猛的護院,這麼跑下去遲早被追上。
怎麼辦?
正走神,前麵樹蔭下突然轉出一個人來,嚇得三人齊齊停步,瞠目看著。
穿著短褂的趙桓榮抬頭一瞧,也愣了,這三人為何一臉驚嚇地看著他?
他隻當是自己嚇到了她們,便將頭一低,想從三人身邊繞過。
趙桓熙回過神來,忙道:“桓榮堂兄,你可知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供躲藏?我爹在後頭追著我,要打我呢。”
這時已經能聽到後頭護院們的雜亂急促的腳步聲了。
趙桓榮伸手往旁邊一指,趙桓熙三個忙躲到道旁的幾株芭蕉後頭。
趙桓榮往前走了沒幾步,趙明坤便帶著護院照麵而來。
“桓榮,可曾見過桓熙他們幾個?”趙明坤也喘。
“往華萼堂那邊去了。”趙桓榮道。
趙明坤知道四房這個庶子與長房素無往來,不疑他撒謊,帶著護院急急向華萼堂的方向追去。
瞧著他們消失在樹木蔥蘢的道路儘頭,趙桓榮走到芭蕉旁對如驚弓之鳥的那三人道:“隨我來。”
三人從芭蕉後出來,跟著他沿著湖邊走了一段路,見一小碼頭,碼頭邊上係著一隻小舟。
趙桓榮上了小舟,將三人一一接到舟上坐好,然後他拿起槳來,把小舟劃到蘭湖中遮天蔽日的荷花叢中去了。
趙桓榮回頭看看,見小舟入荷花叢頗深,岸邊當是瞧不見了,便在舟頭坐了下來。
趙桓熙看看把小舟包圍著的荷花荷葉,喜道:“桓榮堂兄,你真有辦法。”
趙桓榮隻是略點了點頭,似是不善言辭。
三人滿頭大汗,徐念安用帕子在湖水中浸濕了,自己擦了擦汗。
趙桓熙見了,把臉伸過來。
徐念安:“……你的帕子呢?”
“方才換衣服你並未給我拿啊。”趙桓熙一臉無辜道。
徐念安這才想起來,“但是這個我擦過了。”她指的是手中她自己的帕子。
“難不成我還嫌棄你嗎?”趙桓熙道。
徐念安無奈,隻得將帕子放到湖水裡投了投,將他腫了一側的俊臉小心地擦了擦。
趙桓榮和宜蘇都不好意思看著他倆,各自移開目光,不期彼此碰撞上。
可能是常曬太陽之故,趙桓榮膚色不似尋常公府公子那樣白皙,身形高大結實,再加上他為了練武方便,總是穿著一身短褂,乍一看跟個莊稼漢似的。但是細看便會發現他濃眉大眼高鼻薄唇,長相十分英武俊朗。
“榮五爺,多謝你仗義援手。這帕子我未曾用過,你拿去擦擦汗吧。”宜蘇有些羞怯地遞出手中的帕子。她看趙桓榮劃船劃得汗流浹背的,連身上的褂子都濕了一塊,想替自家姑爺小姐感謝他。
宜蘇低著頭,趙桓榮一眼看過去,隻能看到她白嫩的脖頸和紅潤的臉蛋。他沒敢多看,隻客氣道:“不用了,多謝。”自己很熟練地抬胳膊用肩臂上的衣服把臉上的汗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