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用。今日若不是文林和陸公子他們在,就拿不到燈王了。”趙桓熙悶悶不樂道。
徐念安失笑:“這也值得你垂頭喪氣。這燈王活動,本來就是為他們那些滿腹詩書的才子佳人準備的,圖個熱鬨而已。我要你滿腹詩書做什麼?到時候你動不動給我來句詩說句詞的,我還對不上呢。”
趙桓熙忍俊不禁,眉眼間的鬱卒散去大半。
“而且今夜你有一件事做得極好,我還要誇你呢。”徐念安道。
“何事?”趙桓熙雙眸亮晶晶地瞧著她。
“那位郡主提出一千兩銀子買人給她奪燈後,陸公子沒有接上飛月令前,我真怕你一個高聲,也出銀子買人奪燈。而你並沒有這樣做,這很好。”徐念安看著他溫聲道。
趙桓熙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道:“當時我真想這麼做來著。後來一想,之前文林秋公子他們那麼賣力地幫忙,若最後我還是用銀子來買人相助,豈不是讓他們一番好意都白費?這才生生忍住了。”
徐念安嘀咕:“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
趙桓熙驚訝:“難不成你不是這樣想的?那你為何誇我做得好呢?”
徐念安道:“自然是因為我覺得那破燈斷斷不值一千多兩銀子,誰買誰是大傻子。而且你也並沒有一千多兩銀子,若是逞了這威風,過後少不得還要問我借,這不等同於拿刀子割我的肉麼?”
趙桓熙站住腳,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徐念安每次看到他這模樣就覺著他傻得可愛,忍不住用團扇拍了下他的額頭,啐道:“小傻子!”轉身笑著走了。
趙桓熙反應過來,追上她又是歡喜又是埋怨道:“你就會胡說八道來哄我!”
“怎麼,不願意被我哄了?”徐念安瞟他。
趙桓熙臉一紅,低眉順眼地小聲說:“願意。”
說完他自己不好意思起來,抬頭四顧道:“哎呀,我表哥呢?不會真丟了吧?”
徐念安也停下來幫著他四處找,結果沒看見殷洛宸,倒是看到不遠處的巷子口出來幾個醉醺醺衣冠不整的年輕公子,每個人懷裡都摟著一個或兩個濃妝豔抹的粉頭,在那一邊走一邊打情罵俏。
趙桓熙目光定定地看著其中一人,雙拳慢慢握緊。
“怎麼了?認識?”徐念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問道。
趙桓熙將臉一撇,“不認識。”
這時殷洛宸從後頭追了過來,邊跑邊道:“你們走得也太快了,我就去買個洗手蟹,一回頭你們人都不見了。”
一行回到公府時都已亥時初了,殷夫人還在等著他們。
徐念安帶著趙桓熙和殷洛宸先去殷夫人那兒報了平安,將買的花燈掛兩盞在她廊下,隨後便回了挹芳苑。
“冬兒,我去表哥屋裡玩一會兒。”徐念安沐浴時,聽趙桓熙在窗外道。
“早些回來,明日要去上學了。”徐念安道。
“知道了。”
徐念安沐浴完,頭發晾得差不多了,還不見趙桓熙回來,便對鬆韻說:“去表少爺房中叫三爺回來,該沐浴了。”
鬆韻去了,少時回來道:“奶奶,三爺和表少爺都不在房中,在那邊伺候的花溪說兩人半個多時辰前就出去了。
徐念安眸光閃了閃,點頭:“知道了,叫丫頭們給表少爺和三爺留門留水。”
半夜,趙桓熙悄悄從榻尾摸上了床,放輕動作在床裡仰麵躺平,剛稍稍鬆口氣,便見身邊人一個翻身,麵朝他這邊,睜開眼問道:“去哪兒了?”
“冬、冬姐姐?”趙桓熙一緊張,本能地喊了聲姐姐,隨即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強作鎮定道:“我和表哥在園子裡逛了逛。”
“若隻是去園子裡逛了逛,你又何必緊張地連冬姐姐都喊出來?”徐念安目光沉靜地看著他,“莫不是今晚在街上瞧上了哪位小娘子?偷偷與她見麵去了?”
趙桓熙急道:“你明知我不會做這樣的事,又何必這樣說呢?”
徐念安道:“你有事瞞著我不與我說,我自然要胡思亂想。既然是胡思亂想,難道還要講道理嗎?”
趙桓熙被噎住,少時移開目光看著帳頂道:“我和表哥去把我三姐夫套上麻袋狠狠揍了一頓。”
“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幾個從巷子裡出來的年輕公子中間,有你三姐夫?”徐念安問。
趙桓熙點點頭。
“這又是何必呢?你打他一頓,他受了傷,回去少不得還要三姐姐照顧他,這不是膈應人麼?”
趙桓熙:“……”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煩惱道:“這怎麼辦?我隻想著替我三姐出口氣,倒忘了這一點了。”
徐念安也跟著坐起身起來,問他:“你三姐夫家裡有得寵的妾麼?”
趙桓熙冷笑:“小妾通房幾十個。”
“那許是也不用你三姐照顧。”徐念安道。
趙桓熙頹喪:“那又如何呢?三姐她還不是要跟這樣惡心肮臟的人耗上一輩子。”
“就不能和離嗎?”徐念安問。
趙桓熙搖頭:“我爹不會同意她和離的。”
“你跟我說說三姐姐的事吧。”徐念安扯扯他的袖子,重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