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腦子裡想著她曾經總是笑盈盈的,再瞧她如今憔悴模樣,溫聲道:“桓熙若是知道你有身孕了,定然很高興,我們寫信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好不好?”
徐念安忙道:“娘,不要告訴他。”
殷夫人疑惑:“為何?”
徐念安道:“他臨走前曾說不希望我在他不在家時獨自生孩子,因為他不能在旁照顧我,會覺著虧欠於我。若是告訴他我有孕,會讓他分心的。他心裡念著娘與我,自會顧全自己平安回來,無謂再用孩子去亂他心緒。”
殷夫人聽她這麼說,心裡明白她那傻兒子怕是擔心徐念安有了孩子,萬一他回不來,她也不肯離開靖國公府,他為她安排的後路就用不上了。可是世事又豈能皆如他意?
“好,不告訴他,希望在你生產前,他能回來。”殷夫人道。
嘉祥居離正房最近采光最好最寬敞的廂房就是趙佳臻現在住的那間。
殷夫人從慎徽院回去後,就讓趙佳臻騰屋子。
趙佳臻笑嗔道:“好啊,為了兒媳,竟要把親生女兒都趕出去了。”
殷夫人道:“你還用趕嗎?再有二十來天,不用我趕你也出門子了。”
趙佳臻瞬間紅了臉。
殷夫人瞧她豔若桃李的模樣,喟歎道:“陸豐是個好的,此番,我終於不用擔心你了。”
趙佳臻這一搬,倒把徐念安給弄得不好意思了。
“娘也真是的,又不是非得現在就搬過來,還讓三姐為了我挪動。”
趙佳臻其實也沒搬彆處去,就搬到了原先廂房的對麵而已。
“娘原本那樣,我便是出嫁,也嫁得不安心,如今她振作起來,都是弟妹的功勞。彆說讓我搬到對麵,便是讓我搬到屋脊上,我都是願意的。”趙佳臻拉著徐念安的手道。
她這一說,倒是讓徐念安忍俊不禁。
趙佳臻瞧著徐念安尚且平坦的小腹,道:“女子有孕的頭三個月是最要緊的,除了不能累著摔著,也不宜多思多慮。弟妹你是通達人,此番也一定要想得開。娘之前之所以對你心有怨懟,是因為她覺著若是你執意留下桓熙,憑你的手段和與他的感情,是一定能將他留下來的。可既然你讓他去,想來也一定做好了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既如此,就不要鬱鬱寡歡,好好顧全你自己,顧全腹中的孩子。”
徐念安點頭,“我省得。”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又一起來到正房,剛至門前,便聽殷夫人在裡頭吩咐道:“速速分去各房,彆叫三奶奶瞧見。”
四個婆子應著,抬著一筐橙子一筐大青蟹出得門來,正好與徐念安來了個十目相對。
徐念安:“……”
婆子訕笑:“三奶奶好。”
趙佳臻用帕子捂著嘴樂得前仰後合。
徐念安進了門,瞧見自家婆母臉上表情也訕訕的。
“念安啊,不是不與你吃,隻是這蟹屬涼性,對有孕的女子有害無益,且你這胎還未坐穩,更需小心。待滿三個月,你吃一隻解解饞倒也無妨。”殷夫人解釋道。
徐念安無奈道:“娘,我嘴也沒那麼饞,無需如此的。您好歹給您自己和三姐萱姐兒留幾隻。”
殷夫人道:“我不吃,你吃嗎?”她問的是趙佳臻。
趙佳臻忍著笑道:“我吃呢,我去萱靜齋和萱姐兒一道吃,保證不讓弟妹聞著味兒。”
“哪有這般饞嘴的姑姐,也不怕你弟妹笑話。”殷夫人氣惱道。
趙佳臻道:“在自家人麵前還要掩飾本性,那也太難了吧!”
徐念安掩口而笑。
殷夫人見徐念安笑了,略覺安心,也就不與趙佳臻計較了。
八月末,呂春開趙桓熙一行終於趕到廣寧大營。
遼東鎮總兵李營正在營帳內。靖國公病倒,其孫代他前來的消息他是一早就知道的。如今聽說人來了,便命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