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六十年代好種田(2 / 2)

知青們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麵。

戴金霞她們一直拿眼睛瞪馮祥生,無聲譴責:就怪你,碎嘴子,沒事說這些。

男知青感覺好冤枉,他們明明是想給高連長送點禮物表達謝意來著。誰知道這家夥明明是個領導,每次出現的時候都神出鬼沒呢。

領頭的幾位知青看著高連長麵如鍋底的臉,個個大氣不敢喘一聲。剩下的人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感受到氣氛不對勁。大家就是眼睛瞎了,也能察覺到高連長的低氣壓啊。

就在大家惴惴不安地臆想他們是要被拉去進行痛苦程度不遜色於滿清十大酷刑的夜間拉練時,高連長居然身體一轉,直接把人領到了財務辦公室門口。

出納還在屋裡坐著,看到高連長,他扶了扶鼻梁上號的根蚊香圈一樣的眼鏡,笑著招手:“都來了,那好,發工資吧。”

知青們麵麵相覷,連田藍都沒回過神來,什麼工資?

出納微笑著說明要發到知青們手上鈔票的構成狀況:“你們剛來,現在的工資級彆是每個月二十四塊錢。九月份算半個月工資,十、十一、十二,加在一起就是三個半月的工資,一共是八十四塊錢。但是,夥食費每個月十塊錢,加上蘆花鞋一雙是五毛錢,那麼每位同誌拿到手的工資就是四十八元五角。”

已經沒有一個人暗地裡腹誹自己白感動蘆花鞋的事情,人家是算錢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的激動。

二十四塊錢啊,現在端鐵飯碗的國家工人也不過是這個收入。而且兵團還給大家發衣服發鞋子呢,前麵才發了二十斤羊毛的福利,這都沒跟他們算錢!

天啦,他們不僅住著免費的房子,天天都能吃飽肚子,有衣服鞋子穿,他們每個月還能淨到手十四塊錢。

要知道現在城裡工廠基本上已經不招工,他們天天在家幫忙糊火柴盒、紙盒,為印刷廠折書頁或者找臨時工乾裝卸之類的體力活,每個月到手的錢光是糊自己的肚皮都夠嗆啊。

立刻有人激動地大喊:“我要給我家發電報,我喊我弟弟妹妹都趕緊報名當軍墾戰士。”

這話好不政治正確啊,好像他們千裡迢迢來寧甘吹風沙就是為了每個月到手的十幾塊錢一樣。格調有問題。

但是無論是高連長還是出納,亦或者是聽到這邊動靜過來看情況的兵團長都頗為寬容。

兵團長還笑著說:“好啊,等開過年來咱們寧甘兵團農場去招人,剛好喊他們過來種你們開墾的千畝良田。對了,馬上要過年了,你們新兵連要出節目,好好準備,爭取打個頭彩!”

大家笑嘻嘻的,拚命點頭允諾,一個個美得都要在天上飛了。

田藍的嘴角也快掛到兩邊耳朵上了。哈哈哈哈,她掙錢了,她得到了一份正式工作,她拿到了人生第一份工資。

雖然作為標準中產家庭出來的小孩,爺爺奶奶還是老乾部的那種,她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雖然她大學時獎學金沒斷過,去基地實習教授也會發她勞務費,她手機餘額沒少過錢。

但是,這都不能和正式工資相提並論啊,這意義完全不一樣。

徐文秀他們也高興得夠嗆,大家紛紛打聽同伴打算怎麼花這錢。

戴金霞提議:“要不,咱們去首府城裡逛逛,看有什麼土特產能買點給家裡寄過去吧。”

這個主意好,雖然去郵局彙款簡單,但是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你拿著錢跟供應票到商店都不一定能買到東西。貨品賣完了,售貨員總不能給你變出來吧。

大家立刻讚同。剛好明天就是禮拜天,可以痛痛快快地在城裡好好逛逛。

田藍也有些小激動,自打他們到了寧甘之後,就一直待在農場裡忙碌,都快忘了城裡長啥樣了。

男知青笑嘻嘻的:“肯定比不上你們清江市,那是魚米之鄉,當真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寧甘可比不上。”

“那不一定。”徐文秀已經認定自己是寧甘農場的人,心態完全護短,“我們寧川也有寧川的美。要是氣勢輝煌,誰比得上咱們大西北啊。”

戴金霞哭笑不得,立刻招呼大家回去休息:“行了,到底什麼樣子,咱們明天看了不就知道了嘛。”

第二天一大早,外麵還蒙蒙亮呢,知青們就迫不及待爬起床去食堂吃飯,好趁早到城裡逛逛。

軍墾農場的職工習慣早起搶天時,食堂師傅早早端出了熱氣騰騰的大碴子粥和蒸饃饃,還給他們涼拌了蘿卜絲。哎喲,點了醋一拌,真爽口真好吃。

聽說他們要去首府給家裡人買特產,大師傅立刻推薦:“買大果乾,咱們寧甘的大果乾那是沒話說,絕對好吃,外麵可沒咱這麼好吃的果乾。”

大家趕緊點頭答應,表示一定要讓家裡人也嘗嘗寧甘的美味。

大師傅又叮囑他們:“像是水果糖、沙棗酒、葵花籽、掛麵這些,先彆買。到時候說不定咱農場自己就有的賣,可比外麵實惠。我跟你們說,去年過小年那會兒,可是有臘肉的!”

所有人都聽到了自己和同伴響亮的口水聲。

媽呀,是肉色紅亮香氣撲鼻的臘肉嗎?哎呀,那個放在飯裡麵蒸,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快過年吧,趕緊過年。等到過年,大家就能吃頓好的啦。

戴金霞跟食堂師傅打聽:“大叔,那咱們應該去哪兒坐公交車啊?”

大師傅滿臉茫然:“啥公交車啊?”

“就是去城裡的公交車啊。”

“沒有。”大師傅笑道,“要坐車的話得搭車,一個人一包煙。”

知青們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這車費太貴了,吃不消。

大家一咬牙,當場下了決定,不坐車,他們走到城裡去!

食堂師傅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娃娃,五十裡路啊,不是開玩笑的。聽大叔一句話,還是搭車子走吧。彆聽那些老貨胡沁沁,他們老皮老臉,你們可是嫩生生的娃娃。”

然而知青們都無所畏懼:“沒事,紅軍不怕遠征難!”

說著,大家就一抹嘴巴,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

出農場的大路是一條兩車道寬,坑坑窪窪塵土飛揚的泥土路。這會兒草木枯萎,土路也顯出了冬天的蕭索。

太陽還沒升起來呢,眾人一邊往前走一邊笑稱這回他們可算是能正經欣賞回寧甘的日出了。往常大家忙忙碌碌的,在外麵乾農活時,誰還顧得上欣賞日出美景啊。

天邊已經顯出了魚肚白,然後是一抹如同燃燒過到了儘頭的木炭灰,下麵還隱隱透著紅。

那紅色像是偷偷潑灑的顏料,慢慢擴大了範圍,灰沉沉的雲朵也漸漸染上紅亮的色澤。是呢,明潤的亮,閃閃發亮,然後一眨眼的功夫,灰紅色的雲朵便鑲上了金邊。幾乎是在大家意識到的瞬間,金邊就光芒大盛,像是故意在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好讓太陽冷不丁地跳出來。

好家夥,這動作麻利的,都趕得上躲避知青追逐的灘羊了。

太陽一掙脫束縛,黑夜便兵敗如山倒。天上的雲彩瞬間染上了斑斕的色彩,飄蕩在人頭頂上,簡直像是誰在揮舞著上好的錦緞。遠處的山巒蓋上了金燦燦的毛毯,那些枯樹杈也顯出了喜氣洋洋的味道。

“真美啊。”徐文秀讚歎,“寧甘的日出真美。”

田藍也看的不錯眼,日出的美麗讓呼呼的西北風和一大清早的嚴寒都無足輕重了。啊,太陽,充滿了溫暖與希望的太陽。

因為臨近新年,農場辦公房屋頂上還更換了新紅旗。這會兒叫太陽一照,晨風一吹,嘿,還真是“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她忍不住哼出了聲,然後她前後的人跟著一塊兒唱,到最後所有人都在引吭高歌:“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大家一開始還邊唱邊笑,後來就唱的越來越起勁。大清早的寒冷也不能阻擋他們,大家從《歌唱祖國》唱到《東方紅》,再接著是《邊疆處處賽江南》。一直到那句“哎來來來哎來來來哎”結束,領頭的馮祥生突然間喊:“看,快看,我們的台田結冰了!”

哈,被高高的田埂圍起來的台田變成了水晶之地,還是完整的大塊水晶!太陽照射在水晶宮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看的田藍忍不住想要握起拳頭大喊一聲“耶!”

她的台田,她的鹹水結冰洗鹽實驗田終於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等到開過春冰雪消融,這就是一塊可以長綠肥種莊稼的好地了。

邵明突發奇想:“哎,你們說,這麼好的冰麵,咱們是不是可以在上麵滑冰啊?還不用擔心冰層陷落。”

知青們集體diss他,去去去,哪涼快哪待著去,這可以他們寄以厚望的實驗田。他們新兵連是混吃等死的孬種還是社會主義的新青年,就看這些實驗田了。

還溜冰場?美不死他。但凡能帶回宿舍裡供起來,他們都恨不得自己和衣而臥,給實驗田蓋上厚被子呢。

邵明冤枉死了:“咱們溜冰也不影響它到時候乾活吧。”

田藍就關心一件事:“你確定,你每天跑這麼遠就過來滑冰?”

好吧,那還是算了。

戴金霞歎氣:“春天快點來啊,這樣我們就能早點開始乾活了。”

到時候就像田藍說的那樣,先種上綠肥,然後種上油葵和棉花。等到收獲了再種小麥,哈,待到後年夏天就能豐收啦。

男知青們大笑:“你們還是指望我們早點到城裡比較現實。”

五十裡路,整整三個半小時,他們一路唱著歌,十點鐘才走到城裡的標誌性建築:百貨大樓。

田藍看著城區的街道,必須得摸良心承認即便戴上再厚的濾鏡,也得說1966年寧甘省的首府當真落後又破舊。即便為數不多的大樓插了紅旗或者彩旗,整個城區還是顯得灰撲撲的,一點兒都不鮮亮。

比起清江市,當真差遠了。

馮祥生笑道:“知道當地人怎麼說城裡嗎?一條大街兩座樓兒,說的是郵電大樓和百貨大樓。一個警察把兩頭兒。一個公園兩隻猴兒,一泡尿能撒到頭兒。”

女知青們立刻罵他,隨地大小便,好不講衛生。

男知青們摸鼻子,再也不敢吱聲。

雖然城區小且破舊,百貨大樓瞧著跟氣派兩個字也不沾邊,但是大家還是興致勃勃地從頭逛到尾。

田藍跟著大家一道買了寧甘當地人常用的頭巾,可以包裹住整個頭麵的那種。這樣他們在外麵乾活,起碼頭臉能少吃點沙子。

大家擠在櫃台前,對僅有的商品像是方塊糖、兌汁果酒、水果罐頭以及乙級丙級的香煙都充滿了好奇心,不時請求售貨員拿給他們看看。那售貨員也是好脾氣,居然完全不生氣,當真一樣樣的拿給知青瞧。

戴金霞和徐文秀他們都說這才是真正為人民服務的售貨員。倘若擺在他們老家城市裡,人家早就一個白眼翻過來,理都不理你了。

哼,要說修正主義,那才是真正的修正主義,根本對不起外麵掛著的那幅“為人民服務”的牌匾。

哪裡比得上這裡。

最有意思的是食品專櫃的售貨員,聽他們對不需要糧票的高價點心感興趣,那位阿姨居然板起臉來教訓這群知青:“不要買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不實在,白浪費錢。你們還年輕,不要小小年紀就養成奢侈的生活習慣。”

知青們傻眼了,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賣東西的人勸買東西的不要買?那貨品擺在架子上生灰嗎?

田藍更是驚訝,這沒有銷售額的壓力就能如此放縱不羈愛自由嗎?好絕啊。

售貨員還在苦口婆心地勸他們:“買我們寧甘自己生產的老餅乾還有大果乾,或者買玉米棒子吃都好。這些都甜呢。奶油麵包就是樣子貨,小小的一隻五塊錢,這哪裡是給勞動人民吃的東西?那都是給資本家吃的。”

好幾個原本想奢侈一把的知青聽到“勞動人民不吃”這幾個字,也趕緊縮回了頭。那個,口舌之欲是小事,政治站位可是千萬不能馬虎的大事。

大家在售貨員的勸說下,最終決定還是買大果乾跟老餅乾。等到售貨員把餅乾拿出來給他們一看,所有的知青都是滿臉大寫的囧字。

阿姨,你確定這是餅乾而不是麵餅嗎?媽呀,真的比麵餅都厚。不過吃在嘴裡感覺還不賴,又香又甜。不是糖精的甜,是小麥粉特有的甜味回甘。

大果乾也不錯,有葡萄乾,有杏乾,有棗乾,還有哈密瓜乾,口感實在的很,完全沒有辜負寧甘地區的長日照和日晚溫差大利用糖分沉澱的優勢條件。

田藍一口老餅乾一口果乾,突然間冒出一句:“我們也吃上水果麵包了啊。”

大家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是啊,這可是最高級的水果麵包,實在的很呢。

哪知道不知道是地方口音的差彆還是售貨員純粹聽差了,她皺著眉毛嘀咕了一句:“哎,你們這群娃娃,沙棗不好吃嗎?還要什麼水果啊。算了,稱一點蘋果走吧。”

說著,她苦大仇深地開了櫃子門。

知青們目瞪口呆,阿姨,你的套路也太深了。

嗐,蘋果倒是真不錯,兩毛五一斤,又脆又甜,很紮實。

大家啃著蘋果逛完了整棟百貨大樓,然後再跑到大街的另一頭去找郵局。這回,所有人都要給家裡寄信寄東西呢。

他們發工資了,他們在農場能吃飽肚子,領導重視他們,同事關心愛護他們,他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不用擔心他們。爸爸媽媽就不要再節衣縮食給他們寄東西了,他們現在是每個月都有二十四元收入的工人呢。以後家裡有什麼難處也不要再瞞著他們,他們是大人了,自食其力的勞動者,也可以當家裡的頂梁柱,幫家人排憂解難啦。

田藍寄了大果乾和老餅乾還有自己撚的羊毛線織的四雙襪子回陳家。

咳咳,其實裡麵隻有一雙是她自己織的,剩下的全是她靠出借陳家人寄給她的書從同伴手上換回來的。

沒辦法,她現在正忙著編寫關於鹽堿地改造相關知識的小冊子,好方便到時候新兵連解散,小夥伴們分散到各個團部後,可以將這些經驗也順利帶過去。

好吧,她承認,事實的真相是她完全比不上同伴的心靈手巧,就是男知青們做起手工活都比她強。所以,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揚長避短。

知青們寄往郵件和包裹,還有人給家裡鄭重其事地彙了錢。雖然隻有二十塊,但這代表他們已經有正式工作了,意義大不同。幫忙彙款的工作人員還衝他們笑,一個勁兒點頭說:“應該的,好叫你們家裡知道,來咱們寧甘絕對不是叫你們流放來了。”

眾人興致勃勃地參觀完整個郵電局大樓,又滿心期待地往公園出發。雖然寧甘的冬天基本上黃呼呼一片,也沒啥奇花異草可看,但來都來了,起碼是個意思不是。

杜忠江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跟小夥伴們打商量:“要不,你們先去吧,我去一趟修車鋪,到時候再去公園門口跟你們彙合。”

大家相當詫異:“你去修車鋪乾什麼?你要買車啊?”

好家夥,家底子夠厚的啊,不聲不吭就要整個自行車這樣的大物件。

杜忠江趕緊擺手:“不不不,我是想去修車鋪看看有沒有轉軸。我想做出紡車來。”他有點兒緊張又有些靦腆,“我看咱們學習班上好多聽課的嬸子都要忙著撚毛線,單靠紡錘太慢了。我見過紡車,我想試著做出來,這樣效率起碼能提高一倍。大家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就可以節省出更多的時間用在學習上了。”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家夥悄咪咪的,居然有了這樣的大誌向。

田藍在心中歎氣,非也非也,有了紡車之後,嬸子們估計會從以一天撚一兩毛線變成撚二兩。

不過有紡車了,她們大概也不會帶到小禮堂裡來,眼不見為淨吧。

於是,她露出了大大地笑容,真誠地誇獎杜忠江:“真厲害,杜忠江同誌,我要向你學習。時時刻刻把人民放在心中,永遠不忘為人民服務。”

不想杜忠江的臉卻騰地紅了,他支支吾吾道:“我都是像你學習的。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也乾不了任何有用的事。可是,來了寧甘農場,遇見了你,遇見了大家,我受到了很大的觸動。你年紀這麼小,初中畢業就來支邊。但你沒有妄自菲薄,而是積極為農場的發展出謀獻策。跟你一比起來,我實在太落後了。田藍同誌,我要向你學習,以你為目標,不斷地超越自己。在為祖國貢獻青春、建設社會主義的鬥爭中,踏踏實實地做好每一項工作。”

田藍聽得直眨巴眼睛,那個,有點誇張了啊。兄弟,你這樣違規啊,姐姐我很不適應的啊。

她好像也沒做啥吧,怎麼還一不小心就成了彆人學習的榜樣,帶動年輕人積極上進了呢?

哎喲,想捂臉,好害羞。

作者有話要說:高價商品供應是特殊年代的特殊事情。

新中國成立後,在市場穩定的情況下,每流通一元鈔票,大體需要□□元的商品,而1961年每流通一元鈔票,隻能供應4.5~5元的商品。商品可供量與社會購買力之間的差額巨大,商品供應嚴重不足,通貨膨脹事實上已經十分嚴重,各地職工的實際工資下降了10%~30%,個彆地方也有下降40%~50%的。

在保證與群眾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日用品的價格基本穩定的基礎上,有選擇性地供應高價商品,敲“富人”竹杠,實質上就是通過把黑市中實際存在的通貨膨脹拿到“白市”來,使“非法”漲價合法化,從而大量回籠貨幣。這種辦法一施行,即收到了明顯成效。從1961年2月起,全國有100多座城市先後開設了高價飯館。到1961年底,這些高價飯館營業額達到4億多元,上繳國家的高價利潤2.6億元,在改善市場供應狀況,增加財政收入(減少赤字)和回籠貨幣方麵,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直到1965年底,隨著國民經濟的逐漸恢複,市場商品逐漸豐富,高價商品曆時5年終於退出市場。

文中所提的售貨員不願意賣高價商品給知青,也是基於這樣的曆史背景。我家親戚當年下鄉的時候,那個售貨員更絕,連罐頭都不肯賣給他們知青。理由是華而不實,白浪費錢。不能因為離開家沒人管著就瞎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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