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曉, 遊擊隊也打掃完畢戰場。
這一趟,大家收獲頗豐。
除了連殺帶俘虜的200號土匪之外,最大的驚喜是兩門土炮,兩挺輕機槍, 30餘支駁殼槍外加上百支漢陽造□□。剩下的大刀、紅纓槍以及斧頭更加不用說, 直接堆滿了一間武器庫。
看的跟來剿匪的劉成武等人一個個眼睛都直了。狗日的,他們一個團都沒配上一挺輕機槍, 一個土匪窩子居然就有兩挺。真TM的不知道軍需是肥了誰。
陳立恒有一說一:“應縣附近的土匪已經盤踞好幾十年, 一會兒兵一會兒匪, 多的是掙武器的門路。”
這些寶貝固然讓他欣喜, 但還在預料當中。真正算意外之喜的當屬土匪倉庫裡堆成山的糧食和各色皮毛布匹。
乖乖,《遊擊隊隊歌》唱的沒錯,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剿匪果然要剿, 不剿匪實在不行。
這可比問老百姓征糧借糧強多了。
瞧瞧這倉庫裡擺的, 有玉米有黃豆有穀子有稻子, 完全是小型的農業展覽會。還有風乾的臘雞臘肉臘魚等等, 掛的密密麻麻,叫人看的眼花繚亂。皮毛主要是鹿皮、兔皮以及狐狸皮, 什麼貂皮熊皮之類的,大約是這邊不產,遊擊隊員們沒見著。布匹相對簡單, 絲綢沒見著, 幾乎都是土布。有些放的時間長了, 上麵還長了黴斑。
娃娃臉士兵李嘯天的眼睛都看直了,口中喃喃:“果然是剝削,這麼多好吃好喝的, 他們也吃不到。”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普通的土匪。剛才他問過了,這幫土匪平常的夥食也不行,基本上都是玉米餅子雜糧麵,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的時候能吃上雞,而且是一堆人搶著吃。他問話的那個土匪說他去年忙了一年,最後分到手的就一捆布,還沒來得及捎回家呢,他就被俘虜了。
真正談得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也就是那位陶老三陶司令和他的心腹了。
劉成武暗道,這遊擊隊還真是逗,居然覺得土匪是被剝削的,怪會扯的。
他收回扒在槍炮上的豔羨的目光,嘖嘖讚歎:“陳長官,我算是服了你。剿匪像你這樣漂亮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雖然大家說起土匪第一反應就是烏合之眾。但剿匪這種事情,根本不比正規打仗簡單。否則也不會土匪遍地,政府無能為力。
但凡主政一方的,就沒有不煩土匪的。為官清廉的,痛恨他們魚肉相鄰。地皮都要刮三層的,則憤怒他們搶了自己的盤中肉。
可無論哪一種官員主持剿匪,基本上都是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土匪長期紮根,占據地理優勢,易守難攻。而且你一衝鋒,人家打不過就逃,分成幾路人馬逃竄。你追了一邊,其他的人都跑得一乾二淨。等到你撤退之後,人家又能重新跑回頭,繼續作威作福。
劉成武自己就參加過剿匪行動,結果呢?結果是土匪越剿越多。
像陳立恒這樣,直接包餃子,一網打儘的,實在可以稱得上軍事奇才二字。
陳立恒愧不敢當。
這一趟行動之所以能獲得成功,首先他自帶穿越金手指。
他爹在解放戰爭時期以及解放初期都乾過剿匪的活,積累了一肚子的經驗。陳書記也沒人能叨叨,除了跟兒子反反複複地提,還能怎樣?
要按這個說,陳立恒小時候的啟蒙就是五花八門的剿匪記。個中經驗,早就深深地滲入到了他的骨髓中。
除卻他的因素之外,這位陶司令多疑的個性也幫了他們大忙。倘若他的屋子裡所有人都荷槍實.彈,那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講。
劉成武哈哈大笑:“你們有這群紅粉將軍,彆說槍.彈了,就是飛機大.炮都沒用。”
陳立恒正色道:“他敢打我們戰士的主意,就得承受我們戰士的怒火。”
劉成武瞧他的模樣,心中頗為驚訝。這個人還正經把這群嬌滴滴的女學生當成戰士用了。
開什麼玩笑哦。現在是局勢緊張,交通被切斷了。所以女學生們迫於無奈才暫時留在山上。等到局勢緩和下來,人家不去新遷的校址上學啊,人家還跟你打鬼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唉,這個遊擊隊,當真奇奇怪怪。要不是他們還在打日本鬼子,自己也跟著去縣城炸了日本人的倉庫。他真要懷疑這幫人腦殼不好。
周老師跟她的學生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彆人議論的對象。
她們正興奮地盯著一支支槍,一夾夾子.彈,口中不時讚歎:“要是他們拿這些東西打鬼子,應縣也不至於這麼快淪陷啊。”
旁邊有川軍的人揶揄:“你們守軍都撤了,還指望土匪抗日?”
女學生的反唇相譏:“你們不也從南京城裡撤出來了嗎?”
“那我們是執行上峰的命令。龜兒子的,光叫老子撤,tmd連怎麼撤都沒說。”
他的咒罵聲在見到了江邊的船時,戛然而止。
“這是什麼?”
女學生們看過去,隻見江邊停著一艘艘柳葉形的小船。這不稀奇,稀奇的是船上架著的東西。那一個個大鐵棒,後頭粗,前麵稍細,足足有六七米長。
大家不敢肯定,猜測道:“這是大炮?”
媽呀,得虧昨晚他們沒動大炮。不然的話,現在躺在地上的那堆屍體就是她們了。
田藍見多識廣,在邊上搖頭:“這不是大炮,這是鴨槍。”
啊?
眾人集體傻眼。鴨槍他們是頭回聽說,可打麻雀的鳥槍,打兔子的土槍,大家都見過,可比不上這種規模。
田藍解釋道:“他們打的是野鴨、灰雁之類的水禽。這麼一柄鴨槍,裡麵可以填一斤多重的火藥,三斤來重的鐵砂子,綠豆這麼大,一下子能打出100多米遠,扇形散開,足足能達到5米。像這種大樹——”她指著前麵的參天古樹道,“一槍過去就能轟倒。”
眾人一聽皆毛骨悚然。這玩意兒名為槍,實際上算得上是炮了。要是裡麵裝上彈藥,還不知道能飛多遠呢。
龔麗娜等人都捂著胸口,慶幸不已:“謝天謝地,得虧他們沒有拖著這個鴨槍上山。”
不然的話,她們就是再會拚刺刀,現在也是鴨槍下的冤魂。
田藍認真道:“我們真正應該慶幸的是鴨槍基本上用在水上,這種小船稱之為槍溜子,就是用來架槍的。”
大家愈發感覺自己的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彆的不講,就是昨晚行動的時候,要是他們發現的蹊蹺之處,早早用上鴨槍,她們的命也交代在這兒了。
田藍平靜地看著眾人:“現在,你們還覺得陳長官不應該領那頓鞭子嗎?”
應該,太應該了。
先前她們還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才發現自己完全是死裡逃生啊。這完全是將祖宗八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才能夠如此有驚無險。
就連田藍本人都懷疑,她們這一次次的好運道就是空間送給她在這個時空的大禮。
但說實在的,她真不想再來第二回。這刺激過頭了,她經曆了兩個世界的老心臟,都感覺吃不消。
陳立恒正好走過來,他聽了女生們的議論,點頭表示讚同:“我的確應該領剩下的五鞭子。”
周老師等人到不好意思起來,居然不曉得如何接話了。
田藍看他現在動作還有些姿勢彆扭,估計昨晚的行動扯到了他的傷口。
她難得大發慈悲,沒有咄咄逼人,而是開了另一個話題:“這事不急,先趕緊把公審大會張羅起來吧。”
200多號土匪魚肉鄉民已久,備受殘害的老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剿匪,既是遊擊隊的職責之所在,也是團結群眾的重要途徑。
陳立恒點頭:“是該開場公審大會,向鄉親們宣傳我們的主張。”
事情宜早不宜遲。根據地的建設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況且誰家有餘糧養土匪啊。
彆打那些收繳來糧食的主意啊,那都是養抗日戰士的,可不養蛀蟲混賬。
於是1938年的元旦,聚龍山抗日根據地首次公審大會緊急上線。
公審當天,天寒地凍。早上還有點太陽呢,雖然陽光是冷的,隻是過了上午十點,那點兒光也叫寒冬的風給吹跑了。凍得被五花大綁推上台的土匪們個個都鼻涕直淌。
這種天氣,是農民們傳統的貓冬時節。如果沒什麼事,誰都不願意在外麵瞎晃悠。因為冷啊,你消耗的熱量多啊。人越冷越覺得肚子餓,誰家有那許多糧食供養你閒逛。
隻是今天,情況大不同。公審大會的台前,人頭攢動。十裡八鄉聽著信兒趕過來的鄉親裡三層,外三層的,將整個公審大會的會場擠得水泄不通。還有小孩騎在大人脖子上,滿是好奇地看著公審台,嘴裡一個勁兒嚷嚷:“啥時候開始唱大戲呀?”
大人們沒空搭理他的童言稚語,因為大家夥兒都瞪大了眼睛看台上的土匪。這時代的土匪都是公開性質的,老百姓也認識人,就是拿他們沒辦法。
現在往日不可一世的土匪們被綁得跟螃蟹似的,一個個壓在台上,看的人可真是心潮澎湃。
呀呀呀,他們也有今天。
亂世多土匪。農民農閒的時候兼職當土匪不稀奇,但大家都遵循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絕對不會對鄉裡鄉親的下手。而且搶完了,人家也就回家乾活去了,不當主業隻做外塊。
他們好了,他們是專門乾這個的,心狠手辣,而且兔子專吃窩邊草,一點兒情麵都不講。
這麼缺德冒煙,也就是老天爺不長眼睛,否則早該有今天了。
陳立恒站在台上,指著一溜五花大綁的人,也不用喇叭,光憑這嗓子直接大聲宣布:“今天咱們開這個大會,是為了宣判這些漢.奸土匪強盜的罪行。站在這裡的父老鄉親們,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到底多少人受過土匪的苦,吃過土匪的罪?又有多少人家叫日本鬼子屠了滿門?這些人,實在是罪大惡極。”
他伸手指著維持會會長,大聲控訴,“這人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還是個舉人,當過前朝的官。結果,日本鬼子一來,他先忙不迭地開門迎接強盜。大家夥兒說說,這種行為是什麼?”
台下立刻有小孩子喊:“是秦檜,是賣國賊!”
原先因為還沒有受過鬼子荼毒的村民本沒啥感覺,聽到秦檜兩個字的時候,也跟著義憤填膺起來。狗日的,這是害了嶽爺爺的混賬東西,實在應當千刀萬剮。
台下有人跳出來喊:“這老東西就不是好貨。人家過不下去,送了丫頭去他家幫傭。他都能當人家爺爺了,還糟蹋了人家好姑娘!”
其他人跟著附和。對對對,缺德冒煙了,虧他還滿口知乎者也,仁義道德,他自己最缺德。
即便是窮人,也有窮人的骨氣。誰願意給個老頭兒當小老婆呀?況且他家大老婆又凶悍的很,天天找茬把人往死裡頭打。
田藍趁機喊:“這人當不當打?”
台下人立刻大聲應和:“當!”
陳立恒點頭:“那大家一個個上來,今天就是咱們鄉親講理算賬的時候,咱們叫他好好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
大家夥兒恨極了秦檜,一個個上前控訴他的罪行。什麼強買土地,什麼霸占民女,怎麼開大.煙館害得人傾家蕩產。
說到悲憤之處,還有人怒極揍他。旁觀的群眾都大聲叫好,連遊擊隊員們也不開口阻止。
抗日根據地還沒有執法機關,那人對罪犯處以刑罰的隻有人民。
後麵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那山羊胡子老頭兒很快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陳立恒看了眼日頭,趕緊招呼:“這個大漢奸該殺,如果大家夥兒沒意見的話,我們就直接吊死他。”
大家異口同聲:“沒意見。”
陳立恒點點頭,宣布進入下一個環節:“這些土匪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就我們這幾天聽到的又有好幾件滅門屠村的慘案,五年前農曆十月十二日,土匪血洗大劉莊,燒了200間房,搶了3萬多斤糧食,全程230餘人遇害,其中14家至此絕戶。三年前,他們又踐踏了十裡集的洪家溝,全村的老少爺們被集體殺光。婦女慘遭殘害之後,又被他們賣進了窯子。這些人的罪過,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大家有冤訴冤,有苦說苦,今天,我們遊擊隊給大家做主。匪首陶老三已經被我們遊擊隊擊斃了,剩下的這些土匪,大家跟他們說道說道,他們究竟做了哪些惡?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他話音落下,圍觀的群眾就發出嗡嗡的聲音。還有人不敢相信地喊:“軍爺,你們真槍斃了陶老三?”
陶老三多壞呀,當地人罵壞人都說你是陶老三的種。可見他就是壞蛋的代名詞。
陳立恒點頭:“沒錯。”
台下的嗡嗡聲更大了,隻是雖然大家都反響熱烈,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控訴台上土匪的罪行。
原先那些垂頭喪氣的土匪們這會兒還抬起了臉,目露凶光瞪著下麵的群眾。
田藍揚起鞭子,直接一鞭子抽上去,朗聲朝台下喊:“冤有頭,債有主,今天就是清算他們罪行的時候。我們遊擊隊是給老百姓撐腰做主的,大家放心大膽地上來,向他們討回公道。”
眾人麵麵相覷,好些人都在偷偷交換眼神,卻還是沒人敢站起身。
什麼叫做老虎雖死,虎威猶在?被迫害慣了的人居然不敢吭聲。
最後還是位年輕媳婦站了起來,大聲喊著:“我來揭露!我來揭發他們的罪行。這些畜生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是你,陶老四,你怎麼還沒死啊?”
台下響起了吆喝聲,有人起哄:“陶八姑,陶老三,陶老四不是你堂哥嗎?怎麼你倒成了苦主了?”
嘴上抹著胭脂,打扮的極其嬌豔的年輕媳婦冷笑:“對,這就是我的好堂哥。他禍害了多少女人?你不知道嗎?說不定你家裡也被睡過,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那人像是被踩了貓尾巴一樣,立刻跳起來大喊:“你彆瞎往人身上潑臟水。”
“我潑什麼臟水?”陶八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說的就是我自己。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還是我堂哥呢,照樣強了我!”
台下發出一陣嘩然聲。不少人都驚呆了。
陶老四好色,這是出了名的,他禍害的大姑娘小媳婦不計其數。走在村子裡瞧見人,他就能直接拉著人扒衣服。大家夥兒迫於土匪淫.威,吃了大虧甚至被逼死了,也不敢吭聲。
但是大家夥兒怎麼也沒想到這人喪儘人倫到這地步。這是他堂妹呀,他們同一個爺爺。
陶八姑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他禍害了我,我爹去找陶老三說理。陶老三怎麼說?他說老四年紀小不懂事。我去tmd不懂事,怎麼不早點死啊!我操他祖宗十八代。”
這話要是放在平時,肯定會有人調笑,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你的呀。
但是現在,誰都不敢吭聲。隻有陶八姑還在控訴:“可憐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背了個養私孩子的名聲。嫁進了夫家,夫家不敢得罪陶老三,說我不守婦道,把我休回了家。我爹我娘悲憤之下隻能上吊自殺。陶老三陶老四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他的仇恨不共戴天!”
她看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工具,開口主動向田藍討:“這位小大姐,能把鞭子借給我嗎?”
田藍大方表示:“請自便!”
從這位陶八姑開始,接二連三有人上台控訴陶老四的罪行。被他逼死了老婆的,逼死了女兒的,還害了兒子孫子命的,都開口揭發他。
鞭子隻有一把,大家抓起石頭、樹枝、木棒劈頭蓋臉地朝陶老四臉上招呼。
除了他之外,其他土匪也感受到了群眾的怒火。他們作威作福了這些年,手上沾的血怕是泡在長河水裡頭都洗不乾淨。打死了,也沒有一個是屈的。
陳立恒一個個的詢問:“這個該不該吊死?”
台下響起排山倒海的喊聲:“該!”
於是人被押到了一邊,準備集體處以極刑。
碰到一個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土匪時,台下依然是義憤填膺的“該!”
就在這人也要被押走的時候,台下匆匆忙忙跑上來位年老的女人,撲通一聲跪在陳立恒麵前:“求求大將軍您行行好,饒了我外孫的命。他也是被逼的沒轍呀,陶老三殺了他爹媽,他要不入夥的話,他們家就絕後了呀。”
周老師忍不住嗬斥:“他不想自家絕後,就讓彆人家絕後。莫非就他家尊貴,其他人的性命不是性命嗎?”
老婦人還在拚命地磕頭,額頭上很快一片淤青。她卻跟毫無所覺一樣,隻嗚嗚地哭:“他沒殺過人,大將軍女菩薩,我這外孫從來不殺人。他就是打打下手。”
台下有人附和:“他是沒殺過人,上回還是他故意摔了一跤,叫我逃了過去呢。”
說話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表示讚同。
這年頭當土匪也並非人人都心甘情願。有的是刀架在脖子上,被逼得沒辦法,不得不入夥。
台下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說當了土匪就該死,有人說他情有可原。
最後,陳立恒讓大家舉手表決。那老太太就在台上一個勁兒地衝眾人磕頭。也不曉得鄉親們是不是於心不忍,最後大家還是認為他不當殺。
田藍大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既然做了強盜土匪,也禍害了鄉親,那這事就不能當做沒發生過。現在不判你死刑,罰你做苦役開荒種田,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土匪還沒說話呢,他外婆趕緊壓著他點頭,替他作答:“願意願意,謝謝大將軍,謝謝女菩薩!”
如此一來,土匪就分成了兩波情況,一波是最大惡極情無可恕,他們當場被吊死了。剩下的雖然也做了惡,但手上沒沾過什麼人命,隻算是打下手的小嘍囉,那就集體做苦役,開荒種地蓋房子,用勞教代替坐牢。
鄉親們都覺得滿意,還有人當場嚎啕大哭,張羅著找香燭紙錢拜祭親人。他們可算是有報仇血恨的這一天了。
開完了公審大會,下一個步驟就是發糧發布。但凡上台揭發的苦主家屬,每人都能領到一鬥糧食和一丈五尺布。
圍觀群眾都驚呆了,事先可沒人說這事。早知道這樣,他們也上台揭發了。
哎呀,一鬥糧加上野菜和茅草根,夠個大人吃半個月了。一丈五尺布,那也能做一身衣服,剛好準備過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