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十年代來抗日(捉蟲)(1 / 2)

吳團長十分不願意跟女同誌較量,而且還是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文質彬彬還挺好看的大姑娘。這刀槍無眼,萬一傷到人多不美。

劉成武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其事地告誡:“小心點兒。”

吳團長頓時壓力更大了,趕緊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會控製好力道。”

劉成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你好自為之吧。”

嗬,等著陰溝裡翻船吧。以為這幫娘子們真是花架子?

田藍手裡抓著的□□上的刺刀是改裝過的,鐵匠鋪打的沒開刃的刀,專門用於拚殺訓練。她衝吳團長笑:“我聽說在戰場上,咱們平均差不多要十個兵才能乾翻一個鬼子,是真的嗎?”

吳團長立刻強調:“沒那麼誇張,平均下來三五個對付一個。”

他是炮兵團的,拚白刃不擅長。他看過的最慘烈的白刃戰是二十個中國兵和三個日本鬼子的巷戰,最後中國兵或死或傷,日本鬼子卻集體全身而退。

但誰不要麵子,他能這麼說嗎?再講死在他們手上的日本鬼子也不少。

田藍笑吟吟:“那我們占個便宜,六個女兵和你們三個人對陣如何?我們力氣小,二比一。”

吳團長頓時卸了一半壓力,不是一對一就好。他這人不擅長演戲,到時候放水放的太明顯,保不齊馬屁拍在馬腿上,反而不美。

他立刻痛快地點頭應下:“行,沒問題,咱們本來人就比小鬼子多。”

他這話一出來,被點了名的兵都表情古怪,合著今天他們扮演的日本鬼子。那就是鬼子進村糟蹋花姑娘了,太惡了。

偏偏周團長還要叮囑他帶的兵:“悠著點兒,你看看人家女先生一個個文文靜靜的,彆震斷了人家胳膊。”

那兩個兵趕緊領命,一再表示自己決定會把戲演足了。

上了場,幾人都擺足架勢,做出是全力進攻的架勢,實際上胳膊卻根本沒帶勁。他們想的挺好,就你來我往個七八分鐘,最後撂了女兵,然後再努力真情實感地誇獎幾句“巾幗不讓須眉”“以後多練練就更厲害了”之類的話收場。

結果雙方刀鋒一碰上,彆說兩個兵,吳團長都大吃一驚。

女兵們的臂力不小啊,不都是文質彬彬的女先生嚒。

這打槍打得準不稀奇,用日本鬼子和二鬼子的命喂出來的槍法,但凡不是個傻子,練的時間長了總要有所小成。

可白刃戰不同,那拚的是身體素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們打架都不是鄉下丫頭對手,何況麵對的是他們這幾個大老爺兒們。

可人家就是能扛住,不僅扛住了,還能反擊,那刺刀“嗖嗖嗖”地直往你身上招呼。雖然刀鋒沒開刃,卻也叫人心驚膽戰。

吳團長生怕自己的兵是一根筋,這會兒還想著怎麼討好人家大姑娘,趕緊扯了一嗓子:“殺!”

這就是在提醒大家動真格,彆再隱藏實力了。

可兩位士兵都在暗暗叫苦,他們沒藏著了,真沒藏。軍人上戰場的本能,一碰上硬茬就會全力以赴。可女兵們的刺刀跟江南冬天無孔不入的寒氣一樣,嗖嗖往你身體裡鑽。

明明是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的嬌美的柔軟的叫人看了就想起“杏花煙雨江南”的大姑娘,明明現在暑熱難耐,他們卻感覺自己麵對的是那個可怕的冬天裡的日本兵。

刺刀上土了□□,點到人胸口脖子這些要害位置就算是刺中對方。考慮到女兵力氣較小,防止隻是讓對方沾到粉,所以她們每刺中兩下才算一次。

饒是如此,刺刀拚殺持續了總共不到十分鐘,吳團長帶著兩個男兵就敗下陣來。最後田藍那一下頂在他喉嚨上,刀鋒分明沒開刃,他卻覺得對方這一刀能直接割斷了他的喉管。

“承讓!”田藍收回刺刀,帶領女兵們客氣地衝對方拱手。

吳團長抹了把腦門子上的汗,也不知道自己是嚇的還是熱的,他尷尬地笑:“果然是當代花木蘭穆桂英,果然不同凡響。”

他真恨自己眼拙,這是普通的女先生嗎?這都是母大蟲!剛才看她們拿槍的姿態他就應該警覺的,人家當真不是花拳繡腿!

田藍謙虛了句:“我們是占了人多的便宜。”

吳團長先前帶過來的兵還有周圍湊過來看熱鬨的民兵卻都變了臉色。

大家都長著眼睛呢,這哪裡是人多的問題。真要算起來,鬼子掃蕩的時候,人能有他們村裡的人多?

田藍笑吟吟地點了句:“我們長期打配合,也占便宜。你們對拚刺刀不熟悉,自然也就吃虧。”

周圍的圍觀人群恍然大悟,沒錯,她們是彼此相互倚靠。你刺出一刀,我就立刻補刀,根本不給對方喘過氣的機會。就連對方來刀,她們也互相幫忙化解。果然眾人拾柴火焰高,還是得團結才能戰勝日本鬼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還有人跟著比劃起來。

田藍趁機壓低聲音,微笑著看吳團長:“雖然槍炮厲害,但拚刺刀也不能放下啊。這近身搏擊的時候,槍炮未必派得上用場。”

聽話聽音,吳團長又不是個傻的,哪裡還不明白她意有所指。他尷尬地拱了拱手,也低聲應諾:“我曉得,我會加強訓練的。”

田藍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惆悵:“我也想山神能夠源源不斷地供應給我們大炮。可我後麵想想,山神給我們的都是我們能吃得下的東西。就說那大炮吧,它壞了我們會修嗎?炮彈用完了,我們能造嗎?我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去養大炮?”

吳團長愈發羞愧,隻能尷尬道:“我曉得了,我也會留意尋找兵工廠的老師傅的。”

田藍滿意地點點頭,聲音溫和:“你看,山神把我們有過的都送給了我們,這就是在告訴我們,所有失去的,終究會回來。無論領土還是人民,他們終將屬於我們。隻要我們有能力接住,他們就一定會回來。”

吳團長還想再說兩句什麼,人群已經湧了上來。

好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都大著膽子上前問:“就這麼也能打跑男人?”

女先生多斯文,她們跟人說話都怕聲音大了會把人吹跑了。結果就是這樣文文靜靜的女先生,居然能跟兵爺打,還打的人家還不了手。

亂世裡老弱婦孺都得學會自保,尤其是女人。日本鬼子掃蕩的時候,你臉上抹再多黑灰都沒用。因為他們連當了奶奶的女人都不會放過。

要是她們能像女先生一樣,即便手上沒刺刀,那農家誰還沒釘耙鋤頭啊。就是用鋤頭砸他們的臉,那十個八個鋤頭下來,砸不死對方也得讓人瞎了眼睛沒了鼻子再敲碎一口牙。

說起來,日本鬼子在某種程度上算中國人民的先生還真沒錯。正是他們的殘暴讓逆來順受慣了的老百姓在一次又一次的流血之後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那就是麵對侵略,軟弱逃避忍耐根本沒用,隻有奮起反抗。

看,一向被認為柔軟順從的江南女子不也被逼得要拿起釘耙鋤頭打仗了嗎?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左右要麼是死要麼是生不如死,那還不如拚死一搏,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田藍笑容滿麵,立刻滿口答應:“能,當然能!抗日不分男女,女子也是要頂半邊天的!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好好訓練,打的時候不慌,咱們三四個拚他一個總不成問題。”

有年紀略大些的媳婦憂愁道:“可要是鬼子人多呢?他們好多人殺來怎麼辦?”

“咱們人更多啊。一個村子的人不夠,旁邊村的人補上,正好前後夾擊。我們人民子弟兵也不是吃白飯的,隻要消息傳過來,我們立刻助陣,絕不放過一個鬼子!”

女人們圍著田藍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周老師看那位延安來的張先生還在邊上待著,趕緊上前幫忙將婦女同誌引到邊上:“來來來,到這邊來,有什麼問題都一個個問。我們成立婦女會,就是帶領大家一塊抗日。”

田藍這才鬆口氣,轉身主動朝張先生走去,笑著打招呼:“叫您見笑了。我們這裡也沒啥電影可看的,娛樂活動也就是這些。”

不知道是不是田藍先入為主,反正她覺得張先生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事實上,人家也的確衝她豎起了大拇指,誇獎了句:“巾幗不讓須眉。”

田藍這回沒謙虛,反而應了句:“那當然,人人平等。鬼子可不會因為我們是女人而對我們手下留情,隻會下手更狠。”

張先生點頭道:“是啊,女同誌在抗日中也要發揮大用處的。對了,你們這個拚刺刀是哪位名師指導的?我看動作雖然簡單,但殺傷力不小。”

田藍直接伸手指陳立恒:“他啊,我們陳司令員教的。”

陳立恒又瞬間緊張起來,結結巴巴道:“有,有跟人學的,也有和日本鬼子交手以後總結出來的一點經驗。”

他跟被老師點名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一樣竹筒倒豆子,直接突突突地背起書來。

還真是背書,因為他背誦的是給大家上刺刀課的教程:“日本鬼子有重火力優勢,武器射擊遠。要想讓前線將士少犧牲,就得儘可能把降低對方重武器的威脅,與他們做近身搏鬥。這,就要拚刺刀。日本鬼子的三八式要比我們的漢陽造跟套筒槍都要長,加了刺刀以後就更強。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

陳立恒劈裡啪啦一通,將拚刺刀的技術要點全都說了個遍。

田藍也不指望這人能在延安來使麵前正常點表現了,索性塞給他刺刀,乾脆讓他現場教學給客人看。

原本已經散去的眾人瞧見這架勢,立刻又歡歡喜喜地湊過來。哎呀呀,到底是祝融將軍啊,看看這手裡拿著槍的氣派,比戲台上舞大刀的關公都威風!

田藍看著校場上一板一眼的陳立恒,隻能慶幸得虧關公社會形象不錯,老百姓還算嘴下積德,沒說這是耍猴的。

陳立恒表演完畢,一抹腦門子上的油汗,下了場就又變成鵪鶉了。

田藍感覺無比辣眼睛,隻能齜牙咧嘴地試圖轉移張先生的注意力:“要說我們在江南打遊擊,還是積累了點小小的經驗的。首先是肅匪,這一來可以搞武器裝備,二來能夠提高士氣和贏得老百姓的支持,三來就是斬斷日本鬼子的幫手。這幫土匪既往就魚肉百姓,現在也多半跟鬼子勾結起來,替鬼子做打手了。像江北地區就有個水匪綽號漁三,我們本來打算要處理下他的,結果沒找到機會。”

張先生笑著點頭:“肯定是你們太厲害了,聲名在外,這個漁三不敢再越界了。”

田藍打哈哈:“還真是,江這麼大,他縮著不過來,我們暫時也騰不出手去對付他不是。”

待到張先生又興致勃勃地去看他們的民兵訓練,田藍就在人後偷偷瞪陳立恒:“你怎麼回事?是個解放軍戰士嗎?我看你對著我這個大姑娘也沒這麼彆扭吧。”

陳立恒不看著延安來使的臉就能正常說話了,就是臉還紅得厲害。當然,大夏天的,非要理解成熱的也行。

就是這家夥說話還有些顫抖:“你不激動,你知道他是誰嗎?張將軍,他是張將軍!”

田藍又想翻白眼了:“你不廢話嗎?我當然知道他姓張。”

“是張XX將軍!”

田藍哆嗦了下,眨巴兩下眼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他:“真是?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啊?”

這回換成陳立恒朝他翻白眼了,語氣還帶著傲嬌的嫌棄:“你知道張將軍長啥樣嗎?”

田藍毫不客氣地懟回頭:“我還知道張將軍後來的人生呢,你知道嗎?”

陳立恒瞪他,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贏了。”

誰讓人家比他穿越曆史長,知道的事情多呢?

陳立恒癡癡地看著張先生的背影,標準的迷弟臉:“他是我最佩服的將軍,我特彆喜歡他的打仗風格。我佩服他的正直和毅力,我希望能夠成長為和他一樣優秀的軍人。”

田藍代入了下自己見到袁老級彆的大拿,瞬間理解了這人的激動。誰還沒個偶像,見到偶像,那是要比見到暗戀對象還熱血沸騰的。

她拍拍陳立恒的肩膀,難得鼓勵了他一句:“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哪知道陳立恒立刻開始自我批判:“做得還不夠,到處都亂糟糟的,胡子眉毛一把抓,還要,還要張將軍為我們根據地操心。”

田藍安慰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新四軍發展敵後根據地比咱們快,是因為他們已經有十幾年紅軍的底子。他們的同誌分布全國各處,群眾基礎好。”

“我們。”陳立恒嚴肅地強調,“是我們的同誌。我必須得告誡你,田藍同誌,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你不能立場不堅定。”

田藍感覺今天自己眼睛珠子特彆累,因為一直要翻白眼。

她狠狠地瞪了眼對方:“我們,是我們的同誌!”

她聲音有點大,張將軍都疑惑地回過頭看她。

陳立恒還趁機放了顆大炸.彈:“火箭發射也是張將軍負責的,後來你日記裡提到的太空育種能搞起來,得虧有火箭。”

這回是他贏了。

田藍都瞬間激動得夠嗆。太好了,正是有了火箭,她提前十幾年開始全國大規模太空育種工作的計劃才能實現啊。

張將軍叫這兩位年輕人古怪的表情給弄迷惑了,隻好禮貌地衝他們點頭笑笑。

田藍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傻透了。她跟陳立恒並排站在一起就是又二又傻。

好在邊上有人主動找他們說話,總算讓他們看上去不那麼傻了。

有個穿著短衫的青年農民猶猶豫豫地開口問:“有鐵的話是不是就能打刀了?打那種大刀,可以砍鬼子的那種?”

陳立恒趕緊回答:“對,打了刀就能用。咱們現在缺鐵用,用釘耙鋤頭也可以打鬼子,但是要齊心協力。”

沒想到那青年農民卻高興起來:“有鐵,我知道鐵在哪兒。我帶你們去撈。”

原來開戰前,本地準備修一座橋。東西都到位了,結果盧溝橋就出事了。然後淞滬會戰一打,原本用來修橋的洋灰被緊急調去修築軍事工事。鋼鐵還在原處堆著。後來仗打輸了,上海一丟,上頭就命令將鋼鐵丟到水底下,省得被日本鬼子挪去用了。

“當時跟我們講,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然後繼續修橋。”青年農民歎氣,“我看這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那些東西再泡下去,估計全都壞掉了。那還不如趕緊拿出來打大刀,這樣我們還能早點把鬼子趕出去。”

陳立恒和田藍都大喜過望。

修橋用的鋼鐵,隻要不是豆腐渣工程,那質量肯定杠杠的。雖然泡了大半年,但拉出來應該還能用。

那還等什麼呢?當然是趕緊去把鋼鐵撈上來了。

旁邊人都抱怨那青年農民:“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點講?還瞞得嚴嚴實實的。要是咱們早點把精鐵撈出來打成刀,說不定還能多殺幾個鬼子呢。”

青年農民摸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我哪知道這是真抗日的啊,我還以為是換著名頭攤派呢。”

周圍的人都不答應了。祝融將軍不抗日隨抗日?打一開始,遊擊隊就是打日本鬼子的。

陳立恒態度誠懇:“是我們當兵的以前做的不好,所以讓大家對當兵的有成見。但我們是一支嶄新的隊伍,為人民服務的隊伍。我們是人民子弟兵,現在抗日,以後抗日,等到抗日勝利之後,我們依然為人民服務。”

大家夥兒都哄笑起來,還有人打趣陳立恒:“祝融將軍,你這是不打算討媳婦了?”

因為他孤身一人,所以當地師生積極給他張羅過親事,結果被他堅定地拒絕了。他的理由是日寇未驅,何以家為?反正就是不打光日本鬼子他是不會成家的。

現在,人家又改主意了,打光的日本鬼子還是不成家,繼續當個兵大爺。

有人開口強調:“這是將軍,將軍跟兵大爺能一樣嗎?將軍那是要當一輩子的。”

田藍在旁邊解釋:“我們子弟兵都一樣,不管將軍還是士兵,大家都是一個鍋裡吃飯,當官的也不開小灶。”

周圍的士兵替他們證明,大家吃的都一樣。就是自己摸到的魚,要給祝融將軍加餐,將軍也是讓燒了魚湯,大家都喝。

所以,打仗的時候大家都往前麵衝。因為將軍跟他們一樣。他們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將軍。

陳立恒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強調:“我們既然是人民子弟兵,那一家的兄弟姐妹可不都是平等的,哪有官老爺?”

立刻又有人指出他的錯誤:“那可不一樣,嫡長是要繼承家業的,那小老婆養的可不成。”

陳立恒立刻強調:“我們這裡一夫一妻,不講小老婆,誰都不能討姨太太。你們彆聽他們胡說八道,在天底下,男女人數差不多。當官的有錢的,一人討好幾個老婆,個個老婆都受委屈不說,剩下的沒錢的老百姓到哪找老婆去?可不得打光棍,連個家都沒有?所以你們都不要受糊弄。男的隻應該討一個老婆,女同誌要麼不嫁人,要麼就給人做正房太太,絕對不能當小老婆。做人小老婆,是要受一輩子氣,不被當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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