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兩伊戰爭時期,大批的武器出口可以說解了當時國內軍工研發的燃眉之急。正是靠著這筆錢,好些項目才沒中斷,還能繼續研發下去。
當時我國先是賣殲-7A給埃及,然後同為中東國家的約旦找上門來,也要求購買殲-7。約旦買的這些飛機最後都交給伊拉克用了。
從這個節點開始,伊拉克意識到了除美蘇法英之外,還有個東方古國同樣擁有完備的工業體係,軍工產業杠杠的。於是,開始大規模從中國進口武器,尤其是69II型坦克,總共買了大概有3000多輛。
當時因為打仗太燒武器,交戰雙方本來都挺摳摳縮縮的了,結果突然之間,伊拉克表現如此豪橫,伊朗就知道對方肯定有了新的武器來源。
所謂風過留痕,中東國家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錯綜複雜。隻要有心,伊朗自然能夠查出伊拉克新武器的來源。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通過第三方也找到了中國,同樣要求買武器,也買了大批坦克和飛機。
因為這場持續了8年之久的戰爭表麵上隻有伊朗和伊拉克參與,實際牽扯了諸多中東國家,背後又有其他大國的影子,反正就是不惜本錢的打。
源源不斷的訂單也讓接到單子的國內軍工廠忙到手軟,幾乎所有的武器包括手榴彈都能順利地賣出去。那個時候,各家工廠都是加班加點地生產,根本顧不上休息,也沒人想休息。
訂單就是錢啊,人家掏錢掏的痛快,當然就是大爺。必須得滿足人家的全部需要。
陳立恒還是頭回聽她這麼詳細地說兩伊戰爭,一時間真是感慨萬千。
那句話說的真沒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戰爭對於兩國人民來說是滅頂之災,但對當時的國內軍工業而言又是難得的機會。原本因為國家政策調整而大幅萎縮,甚至舉步維艱的時刻,這樣一場戰爭帶來的訂單又讓軍工廠度過了艱難時刻,保存住了元氣,才有後麵的發展。
田藍已經困了,伸手拍拍他,聲音含含糊糊:“彆想了,我們沒能力同情彆人,我們自己要先發展。”
她是□□人,她也是中國人。她不夠純粹,後者的分量更重。
陳立恒也不多想,直接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她的後背:“困了就睡吧。”
明天,還有新的任務等待著他們呢。
《飛行器的製造》課程結束了,不曉得外掛還會提供什麼新的課程。
結果第二天上午,三人彙總完畢《飛行器製造》的講義之後,陶處長直接找上他們,招呼三人拿上行李,立刻跟他出發。
田藍抬頭看天,毫不猶豫地衝向食堂,掏出口袋裡的票和錢,豪氣要求:“都給我換成包子、饅頭和茶葉蛋。”
結果白麵饅頭供應有限,最後她拎了一兜子的玉米窩窩頭和茶葉蛋,還有4個肉包子出了食堂門。
陶處長看她大包小裹的樣子,頓時無語:“總不會讓你餓肚子的,至於這樣嗎?”
田藍振振有詞:“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總歸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肚裡有糧,心中才不慌。
事實證明,像她這樣上過戰場的老前輩給出的忠告才是最中肯的。
陶處長原本還認為她杞人憂天,不管是坐車還是坐飛機,總歸少不了他們吃的。
結果這一路,他們就沒太平過。
先是車子才剛開出城,車胎爆了。司機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換上輪胎,繼續往前行。
結果開了兩個小時,要過一座橋時,悲催的事情發生了。兩個村的人打架,把橋給斷了,車子又不得不兜了個大圈子,中午出發的,一直到天黑透了,才抵達機場。
接著又是一輪新的悲劇開始。
他們來晚了呀,他們是蹭人家的飛機。人家有任務,不可能為他們一直等著,飛機已經飛走了。
想要再坐飛機,等吧,半夜可能還會有一架飛機過來。能不能搭人家的飛機?那可說不好。軍事機場,執行的都是軍事任務,外人根本搞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田藍喝了口水,鎮定地繼續吃玉米麵窩窩頭。
感謝她吧,這個軍用機場小的可憐,甚至沒有自己的食堂。值班人員都是自帶乾糧過來湊合著過日子的。
陳立恒和方秀英也一聲不吭,一人一個窩窩頭,就著茶葉蛋一塊吃,倒也十分美味。
大家吃過飯,二話不說,直接靠著車椅睡覺。
到現在為止,陶處長也沒說要帶他們去乾嘛。不養精蓄銳,萬一直接把他們丟上戰場怎麼辦?一切皆有可能,做好最壞的打算才是真的。
三人都累壞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呼呼進入夢鄉。
陶處長出去溜達一圈回頭看他們小呼嚕一個比一個響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和著隻有他著急,他造的哪門子孽呀。
憤怒的領導直接伸手,將最後一個肉包子狠狠地塞進嘴裡。
冷了他也吃,好歹裡麵有肉呢。
田藍一覺睡得真香,半個夢影子都沒看到。
一直到旁邊有人推她,她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外麵還是黑黢黢一片,隻有航燈閃爍。
陶處長催促大家:“走走走,趕緊上飛機。”
三人隻好揉著眼睛跟在他後麵,一道上了那架小型軍用運輸機。
上去之後,他們才發現上麵不止他們這波客人,還有兩位穿軍裝的士兵陪著一個頭發短短的少年。
田藍下意識地用胳膊肘撞了下陳立恒,示意對方看。
這好像是那位自學成才的數學天才。初中畢業就下放,一天的本科課程都沒上,結果考上了中科大的數學研究生,又自學了幾年,成功考上公費留學卻放棄的那位。
陳立恒也奇怪,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也在這輛飛機上?身旁又待著兩位解放軍?
他倒是想問問陶處長。可惜上了飛機之後,陶處長就滿臉嚴肅,一語不發。陳立恒還沒開口問,他就嚴肅地強調紀律:“什麼都不許問,一切行動聽指揮。”
得,都說到這份上了,田藍也隻好乖乖閉嘴。
她想得開,吃飽了,但沒睡飽,當然是繼續睡覺了。
機艙兩旁隻有幾個座椅,她毫無謙讓精神可言,直接坐下來就閉上眼。
陳立恒也二話不說,往位子上一坐,同樣瞬間呼呼大睡。
經過那麼長的戰爭年代,他早就練就了秒睡的功力。但凡有機會,立刻就睡。他這一手絕活,羨慕死好多同僚了。
同樣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好些人都有失眠的毛病呢,再累也睡不著。
瞌睡具有傳染性,方秀英原本還在心中打鼓。結果看同伴如此淡定,能吃能睡的,她那點忐忑不安也就煙消雲散了,同樣陷入了酣眠。
陶處長看他們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心怎麼能寬成這樣呢?難道一點不緊張不害怕嗎?
他再抬頭看,驚訝地發現另一旁的座位上,那個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和筆,腦袋往座椅上一靠,同樣沒花幾分鐘,就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著了。
此時此刻,陶處長陷入了深深的嫉妒,心中彌漫的全是憂傷。
他果然老了呀,比不上年輕人,睡眠質量真是好的驚人。天大的事情壓下來,都能當成被子蓋。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飛機起航時的氣壓變化,一直到太陽與他肩並肩了,才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這一路的行程的確夠長,甚至連陶處長睡飽了睜開眼時,飛機也沒降落。
田藍等人已經吃過早飯,除了她帶的乾糧之外,隔壁座位上的解放軍還帶了蘋果和大棗,給他們分了點。
大家禮尚往來,共享一番之後,又陷入埋頭苦讀的狀態。
之前他們忙著記錄課堂內容,顧不上理解,這會兒得趕緊把東西全部消化掉,不然就白學那麼長時間了。
田藍還要忙著將自己關於兩伊戰爭以及整個80年代國際軍火市場的變化情況記錄下來,真是一個人恨不得劈成兩個用。
這會兒飛機平穩,陶處長睡飽了沒事做,居然有心情過來關心田藍在寫什麼。
他伸頭看了一會兒,愈發迷惑:“這是什麼東西?”
田藍在心裡翻白眼,暗道,此人很可能入錯了行,應該進演藝圈,絕對是個老戲骨。
她重複了先前在方秀英麵前的說辭,一本正經地強調:“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不過看都看了,乾脆記下來好了。”
陶處長麵色古怪,摸著鼻子,語焉不詳地來了句:“也好,知識總是不嫌多。”
田藍還以為他要再多說兩句呢,最好透露下此行的目的。
結果他這句話說完就沒了下文,又重新當回鋸嘴的葫蘆,叫她想翻白眼也隻能在心中默默地翻。
待到飛機漸漸往下墜,方秀英驚呼了一聲:“是大海嗎?”
眾人抬眼往窗外看,果然是海呀。
這還是田藍和陳立恒重生後來到這個世界,頭一次看到大海呢。
大西北沒有海,北京城也沒海呀。天空和海水是一個顏色,都那麼的湛藍。太陽在海天相交之處,明亮地照出了一片橙黃。這顏色乾淨又漂亮,純粹的仿佛一幅明信片。
他們的心情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對這趟旅行的不安也瞬間煙消雲散。
還有什麼能比大海更加讓人忘卻憂愁的呢。
飛機越來越低,最終降落在小型機場的跑道上。
周圍全是穿綠色軍裝的人。顯然,這又是一個軍用機場。
大家下了飛機,田藍終於忍不住問:“我們這是在哪裡?”
這回陶處長大發慈悲,可算是給了答案:“江海市。”
那位一直關注數學筆記從頭到尾都沒有加入過交談的少年也滿心疑惑:“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陶處長腳步不停,朝著一輛黑色轎車走過去,好歹還是丟下了一句話:“因為這裡負責造導.彈驅逐艦。”
田藍和陳立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他們本來以為會把他們拉去造飛機呢,畢竟他們都被強壓著學了這麼長時間的飛行器製造。
結果還是他們缺乏想象力呀,居然拉他們過來造驅逐艦。
實在是石破天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可惜他們之中,除了陳立恒出國訪問的時候,正兒八經上過驅逐艦之外。其他人連見都沒見過。
天才數學少年終於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慮:“那喊我們過來乾什麼?我們又不會造驅逐艦。”
陶處長微微一笑:“喊你們來自然有你們的用處,不要妄自菲薄,你們肯定能派上大用場。”
田藍在心中哀嚎,其他人也就算了,陳立恒跟方秀英好歹還有專業沾邊。她一個學農學的人跑過來乾啥?在這裡研究如何種植海水稻嗎?
可真是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