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他們是另外一種人,跟正常人不一樣的人種嗎?
華裔姑娘不高興了,冷著臉強調:“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沒有奇奇怪怪的事。”
作為華裔,即便她家裡很有錢,即便她爸爸是議員,憑借金錢和權勢,她在上流社會同樣行走自如。但她永遠會遭受奇怪的眼光,被詢問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問話的白人青年肩膀一聳,用誇張的語氣強調:“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沒想到唐安妮卻點頭:“你說的沒錯,的確是不一樣的人。他們是高尚的人,純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有益於人民的人。”
亞裔青年笑了:“嗨,毛,你也會背他的文章。他是我哥哥的偶像,你不知道狗哥哥當初有多狂熱。他還有紅.寶.書呢。”
唐安妮一本正經:“我有他的全集,你要看嗎?要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我絕對不會送你。因為它是我的寶貝。”
亞裔青年哈哈大笑:“如果你大10歲的話,我哥哥一定會瘋狂地追求你。現在太晚了,他已經燒了他的紅.寶.書,跟過往決裂了。”
“那太可惜了。”唐安妮搖頭,“他的人生肯定會變得乏味而無聊。”
亞裔青年笑得更加大聲:“所以我的人生才能豐富多彩啊。沒有他乏味無聊地去工作,我哪兒來的錢跟你來探險呢。”
唐安妮眨巴眼睛:“你可以自己掙錢呀,等到了地方,你們都可以自己掙錢的。在我們那裡,即便是小學生,也會用自己的雙手賺錢。”
大家都來了興趣,追著她問:“打工嗎?送報紙還是送牛奶?”
“不。”唐安妮搖頭,“學校有自己的田,我們有勞動課,一塊下田乾活,最後豐收得到了果實一部分賣了維持學校的開支,另一部分就給學生,用來抵消他們的學雜費。”
亞裔青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太可憐了,他們還要給自己掙學費呀。”
雖然在場的每個人都打過工,但他們的情況和這些學生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唐安妮認真道:“但我覺得這樣很有意義,每個人都在勞動,不管能力大與小,都在為這個社會做貢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
華裔女生笑了:“那我們能乾什麼呢?種田嗎?”
她想到這件事就忍不住大笑。她不害怕種田辛苦,她隻覺得這一切都特彆有趣。
唐安妮想了想,認真地分配:“你們可以當老師,公社中學正好缺英語老師,你們應該可以勝任。除此之外,你們還能當工人。我們工廠增加了生產線,需要有文化的工人。你們都可以做。”
然而大家對這二者都不感興趣。
當英文老師算什麼呀?幫助學生練口語嗎?他們幾乎不會說中文,包括華裔女生蒂娜,他們是完完全全的美國人。
至於去工廠當工人,那太沒意思了,怎麼能比得上下田呢?那才是標準的田園風光啊,肯定有趣極了。
唐安妮認真地看著他們:“你們確定嗎?種地可比你們想象的更辛苦。”
大家嘻嘻哈哈,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們又不靠種地過日子,他們隻是來探險的。如果不種地的話,還怎麼能稱之為探險呢?
就像《魯濱遜漂流記》上那樣,自己耕種,實在太有意思了。
唐安妮點點頭:“好吧,隻要你們願意。我們學校有100畝田呢。”
她解釋了半天換算單位,大家才勉強明白一百畝地究竟有多大。
蒂娜激動地大喊:“安妮,你是農場主了!”
唐安妮搖頭,認真地強調:“不是的,這是集體的土地,屬於學習,我隻是管理者而已。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國家和集體,包括我自己。”
這種說法好奇怪,人難道不屬於自己和上帝嗎?為什麼要屬於集體?
“因為集體比上帝靠譜呀。”唐安妮理直氣壯,“你們到了就知道,我們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彼此都可以信賴。這種感覺,非常舒服。”
大家還是客人,即便到了大隊住下來,他們也感受不到什麼是大家庭。
不過他們承認一件事,就是在這裡挺舒服的。
這種舒服並非源自於路修好了,村裡通了電,有了路燈。
如此簡陋的條件,出身優渥的他們還不至於看在眼裡。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笑容,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笑容。
從他們下飛機開始,他們就發現這個國家的人很愛笑。不是那種客氣的笑容,而是無意識間就會流露出微笑,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永遠都有那麼多開心的事。
不是說中國人很含蓄,每個人表情都很嚴肅嗎?為什麼他們能這麼高興呢?
這種喜悅是如此的真情實感,當看到了的他們也忍不住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所以,即便在村裡的住宿條件連最簡陋的青年旅館都比不上,大家還是興致勃勃地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將來有怎樣的奇遇呢,更不知道一個簡單的選擇,甚至改變了他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