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始終認為是殷雪鏡把自己弟弟拐走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致力於拆散兩人,為此三番四次與明昕自己創立的公司對峙,然而卻越走路越窄,總之直到今天,明昕已經兩三個月沒回褚家了。
殷雪鏡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抬手就要掛斷與褚雲的視頻電話,褚雲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立刻急急道:“昕昕,明天回家一趟吧?哥哥很想你,家裡買了你喜歡吃的菜,你就算是要帶人也行……”
嘟——
手機被隨手扔在了床上。
浴室熱氣氤氳,殷雪鏡將明昕放進浴缸裡,為他擦拭身體。
在這個過程中,明昕漸漸醒了酒。
突然,殷雪鏡被勾著脖子,拉進了浴缸裡。
水花四濺。
殷雪鏡渾身都濕透了,他倒在浴缸中,明昕伏在他身上,皮膚沾滿水珠,亮得驚人。
像逗狗一樣,明昕勾了勾他下巴,褪去了在酒席上的沉穩姿態,醉醺醺地歪頭,輕佻地笑道:“你最近做得很好,想要什麼獎勵嗎?”
殷雪鏡抬起眼,透過沾滿水花的眼鏡看著他,唇角勾起一點笑弧,低笑道:“真的可以索要獎勵嗎?”
“當然。”
水波蕩漾,從浴缸中湧出的熱水漸漸鋪滿整個浴室。
這一場澡,洗了整整幾個小時。
中間水冷了,殷雪鏡便抱著人到床上,明昕無意識碰掉了床頭櫃的東西,低頭一看,輕笑道:“這麼個破眼鏡……嗯……你居然還留著……”
那掉在地上的,正赫然是一副鏡片破碎的金絲眼鏡。
殷雪鏡跪在他麵前,摟緊了他,黑色眼眸從地上的眼鏡一瞥而過,低聲道:“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明昕卻已經忘記了這件事,隻是輕哼道:“是嗎?這麼破的眼鏡?你把它弄破的?”
“對,”殷雪鏡說,“我讓昕昕不高興了,所以昕昕把它弄碎了。”
明昕忽然抬手把殷雪鏡推倒了。
他坐在殷雪鏡身上,是居高臨下的姿態,放在殷雪鏡臉側的手輕慢而威脅地撫著:“那就把那副眼鏡放在展示櫃上吧。作為一個提醒,要是你再讓我不高興,碎的,就不止是眼鏡了。”
明昕猛地握住殷雪鏡在自己身上逞凶的壞東西,冷笑道:“還有這個。”
脆弱之物被拿捏在手中,殷雪鏡卻反而更是情.動,啞聲道:“如果有那一天,昕昕儘管可以廢了我。”
為了項目,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一晚一樣酣暢淋漓了,到最後,明昕連小腹都微微地鼓起來,像是裝了許多液體般,臉紅得更是厲害,泛著豔麗的紅。
洗過澡,他渾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儘管疲憊,卻仍感到愉悅,便對著殷雪鏡道:“再成功一個項目,我就再獎勵你一次。”
下一個項目的截止日期,就在兩天後。
正在打掃臥室的殷雪鏡身體一頓,漆黑的眼瞳都被情.動的紅絲染得有些猙獰。
但他依然是忍住了,低低道:“好。”
……
休息日的早上,明昕向來起得很晚。
殷雪鏡則率先睜開雙眼,抱著明昕溫存了一會,才起身洗漱做飯。
破碎的眼鏡果然被放在了展示櫃最明顯的地方,殷雪鏡的視線在眼鏡上停留了一秒,隨後邁步走向廚房。
正在他做飯時,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殷先生,與晏氏公司的合作成功了,接下來需要做什麼,要將其吞並嗎?”
如果明昕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會驚訝地發現,打這通電話的,竟就是昨夜與他一同參加慶祝晚會的項目負責人。
殷雪鏡唇角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語氣陰冷而隱含威脅:“我沒吩咐的事,彆胡亂猜測。”
電話那頭的人猶豫道:“我看您和晏總似乎關係非同一般,以為您想要……”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再擅作主張,你就不用再做了。”殷雪鏡冷冷道。
電話那頭的人立刻啞了聲。
將早餐做完後,殷雪鏡並沒有先吃,而是先將它們都放入保溫箱中,隨後到健身房中鍛煉。
過程中,他時不時看一眼手表,思及明昕大約醒過來了,便離開了健身房,回到了臥室。
等他衝完澡,換好衣服,床上的明昕果然睜了一半的眼,迷迷蒙蒙地翻著手機。
“醒了?”殷雪鏡俯下身,在他唇邊吻了一下。
十八歲那年,殷雪鏡想將一株野草養成屬於自己的菟絲子。
可他卻不料。
最後成為了菟絲子的,是他。
菟絲子是寄生植物。
隻要失去寄主,就會死亡。
明昕抬手勾住了殷雪鏡脖子,隨意地與他接了個吻。
殷雪鏡那雙漆黑的眼眸漸漸被明昕那雙淺褐色眼瞳映出暖光。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野草與菟絲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