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甜度31%(1 / 2)

榴芒跳跳糖 南奚川 11599 字 10個月前

孟行悠回想了一下之前那個男人的長相, 還算是端正標誌, 身上有股學者氣質,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身西裝撐出來的。

不過聽遲硯這話裡的意思, 理虧的明明是那個渣男,怎麼還輪得上他來挨打?

孟行悠想到這茬,心頭就湧上一股無名火,一開口那語氣特彆像護崽的老母雞:“不是, 他自己先做狗的憑什麼打你?講不講道理, 啊?”

遲硯本來心情挺低落的,被孟行悠這麼一問,情緒突然跑偏,愣了幾秒,竟沒緣由地笑了起來, 眼睛微眯勾得眼尾上翹, 笑聲清朗,儘顯意氣風流。

孟行悠此刻顧不上欣賞, 瞧著嚇人得很, 以為這話題是大雷區, 炸得遲硯都喜怒無常了, 趕緊轉移:“那什麼, 我覺得原因不重要反正都過去了, 而且你今天也揍回來了, 我看他那樣多半骨折, 夠他受一陣的, 肯定長記性。”

遲硯斂了斂笑意,緩過勁來,剛剛那陣笑衝散了這好幾個小時擠壓在心頭的憋悶,再開口已不是那種苦大仇深的語氣,甚至還能調侃兩句:“不是他打我,我們互毆,而且他比我慘,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骨頭也斷了幾根。”

聽見他沒吃虧還占了上峰,孟行悠心頭的火氣瞬間消滅,點點頭,誇了兩句:“那還成,不然也配不上你今天甩人上天的戰鬥力。”

遲硯想起上次她取的那個什麼“一腳上天”的外號,輕笑了聲,問:“你那天在辦公室,是不是覺得我很菜?”

“一丁點兒吧,重點不在這。”一陣夜風吹過來帶來涼意,孟行悠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頭,雙手插在衣兜裡,跺了兩下腳,繼續說,“你那天的感覺跟高速那回太不一樣了,一身黑特酷,然後就擱那站著,倆老師跟你說話也沒見你嘴巴裡蹦出幾個字。後來聽趙海成主動邀請你去二班你給拒了還說高二自己考,要不是在辦公室不合適,我肯定衝你吹口哨。”

平時聽孟行悠直言快語慣了,但這種不繞圈子的誇獎還是頭一回聽她嘴裡冒出來,聽著感覺還不賴。

“你不去重點班,是真的不想去,還是……”顧及孟行悠的麵子,遲硯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讓她自己體會。

上回介意他醜拒自己的事兒尚能擺在台麵上說,這點兒東西孟行悠根本不放在心上,大咧咧地把遲硯沒說的話給補上:“不是因為你,我跟著你說一樣的話也是情急找不到彆的,再說你那句聽著有氣勢。我不去重點班就是不想去,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我媽托關係把我塞進去,我丟不起這個臉,那天沒碰見你,我也不會去。”

軸這點是符合第一印象的,遲硯問歸問,其實心裡還是清楚,孟行悠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個人放棄什麼的性格。

遲硯淡聲說:“其實這種事兒很常見,家裡有關係學校樂意賣麵子,說白了你情我願,背景也是一個人實力的一部分。”

孟行悠點頭,並未反駁:“我知道,我也沒有看不起那些靠關係進重點班的人,我隻是針對我自己。彆人怎麼樣我管不著,我不發表意見,個人選擇罷了。”說完,她莞爾一笑,灑脫又自由,“我覺得那樣不好,那我就不要變成那樣,我喜歡我自己什麼樣,我就得是什麼樣,人生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過我就要怎麼過。”

前麵來來往往的車流映在她眼裡,沾染些許高樓燈火,暖洋洋的。小姑娘覺著冷,頭一直低著,今天一番打鬨,早上梳的馬尾辮已不平整,亂亂地勉強能看出最初的形狀,碎發掃在額前,車帶起來的風吹著輕輕晃,倒顯得乖順柔和。

其實整個人看起來很小一隻,不管什麼時候看見,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橫衝直撞我行我素,身體裡好像蘊藏著耗不儘的能量,永遠都在往前跑,片刻不得閒。

遲硯突然感覺跟她說那些世俗道理都是多餘的。

她哪是不懂,分明是不願不肯,世事浮沉,難得她還保留著一份純粹。

孟行悠說著說著,發現跑了題:“不對,怎麼聊起我了,你還沒說完呢,那個渣男怎麼跟你乾上的?”

遲硯回過神來,看她動來動去沒個消停,把工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頭:“穿著,彆晃了,看得我暈。”

孟行悠發現遲硯用的洗衣液跟自己是一個味道,外套上還有他身上的溫度,她本想推脫,可轉念一想這次穿了鬼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眼前的機會不抓住不是人,於是摘下書包,利落地套在自己身上。

隻是外套太大,她穿著不倫不類,袖子長了小半截,跟唱戲似的,孟行悠還是注重形象的,把袖口挽了幾圈,這才勉強能看。

“他跟我姐是大學同學,我姐學金融他學傳媒,大二在一起的,感情一直不錯,我軍訓沒來就是參加他們婚禮去了。”

孟行悠想到高速那一出,那天是報道日,但遲硯的報道手續是開學才補的:“不會是報道那天,你姐突然決定結婚吧?”

“對,就是這麼突然,一場婚禮半個月全搞定,幸好兩個人興奮過了頭沒去領證,想著事後補。”

“都到結婚的份上了,怎麼還能鬨掰?”

“因為景寶。”遲硯頓了頓,兩句話帶過,“那男的父母一直不知道我們家有個唇齶裂孩子,婚禮前夜一起吃飯,看見景寶覺得接受不了,說這是遺傳病,要連累下一代。”

“那男的知道嗎?”

“知道。”

“就因為父母反對所以沒結成?”

“不全是,不知道他們家怎麼談的,最後說各讓一步,讓我姐彆認這個弟弟,也沒彆對外說家裡有唇齶裂孩子,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孟行悠光是聽著就覺得匪夷所思:“他們家的人腦子是不是有病?他們怎麼不說不認自己兒子呢!”

“然後那男的答應了,來勸我姐沒勸成功,兩個人大吵一架動了手,我姐被扇了兩巴掌,臉腫了一個星期。”

孟行悠在心裡爆了句粗,生氣和心疼對半開,滋味彆提多難受。

“這是什麼絕世人渣啊我靠。”孟行悠踢了腳垃圾桶,怒罵,“原地爆炸吧。”

遲硯比孟行悠平靜些,至少沒踢垃圾桶:“第二天婚禮取消了,我舅舅去跟他們那邊家長談,我在門口聽了一耳朵,才知道我姐被打了,還聽見……”

孟行悠的心被提起來,懸著口氣兒問:“聽見什麼?”

“他說要是景寶死了,就沒今天這事兒。”遲硯說得有點難受,沒忍住也踢了一腳垃圾桶。

國罵在腦子裡接連響起,跟火炮兒似的連環爆炸,一路砰砰砰,震得心跳和呼吸都是亂的,孟行悠一開口感覺自己聲音都是飄的:“要是殺人不犯法,我今天肯定不攔你,我給你遞刀。”

“那我謝謝你。”遲硯笑了。

孟行悠琢磨一回合覺著不對,反問:“上回鬨那麼僵,他今天還找你乾嘛?找抽啊。”

遲硯眼神冷下去:“借題發揮炒作吧,不是還雇了人拍照嗎?他這種十八線藝人,也就這點伎倆。”

孟行悠愣了愣:“什麼十八線藝人?”

遲硯換了個說法:“你平時看綜藝嗎?就這兩年挺火的說話達人秀。”

孟行悠隻對動漫感興趣,電視劇和綜藝都不看,也從不追星,對娛樂圈一問三不知:“不看,他誰啊?”

步行街叫個車就是慢,他倆隔這裡快聊破天了,車才開過來,遲硯很久沒說這麼多話,上了車也不好繼續往下說,在司機停車前,拋出一句:“傅源修,你百度,有詞條。”

孟行悠一頭霧水上了車,摸出手機打開百度,本想問問遲硯是哪三個字,結果拚音一輸完就出現了聯想詞彙,點進去搜索結果第一條就是詞條,還真是個名人。

孟行悠把詞條上麵的信息快速掃了一遍,總結下來就是,這個傅源修靠名校在讀學生給自己立了一個才子人設,憑借在這兩季綜藝裡麵的卓越表現,現在已經是個比網絡紅人更高級彆的小明星。去年還在兩部青春劇裡當過男配角,被一幫女生說成“初戀的側臉”,又蹭了一波人設熱度。

而且傅源修還喜歡在節目和微博上分享自己跟女友的戀愛日常,大多都是正能量積極向上,學霸強強組合,引得他那幫粉絲羨慕不已。

孟行悠順便摸到傅源修微博,發現不少遲梳的照片,隻不過都是背影,沒有露過正臉。

有遲梳照片的微博下麵評論大多都是好奇博主女朋友身份,說什麼的都有,亂七八糟看不過來。

最新幾條,傅源修在微博宣布跟女友分手,原博寫得特彆有意思——

“我到最後還是沒能成為陪你熬過生活苦難走到最後的人,希望未來生活對你溫柔,不管身邊是誰都能幸福。”

配圖是兩枚婚戒,好一個深情前男友口吻,好一個倒打一耙。

打開評論,下麵果不其然全是罵遲梳的,各種花式心疼傅源修。

“男神你值得更好的,她這種始亂終棄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你真的特彆優秀,以前還覺得你們是神仙眷侶,結果一腔真心喂了狗。”

“抱抱男神,沒關係,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不要傷心了。”

“缺女朋友嗎男神,不會綠你的那種,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我粉你一輩子!”

……

孟行悠看得咬牙切齒,恨聲道:“我去你大爺的傻逼……”

遲硯坐在她身邊,聽得真切,皺眉提醒了句:“女孩子彆說臟話。”

孟行悠退出微博,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女生都瞎了嗎?全世界男人都死絕了也輪不到喜歡這麼個敗類吧。”

遲硯已經過了為這種事兒生氣的階段,不緊不慢感歎道:“隻要人設立得穩,輿論源頭你封神。”

“就這麼任由他往你姐身上潑臟水?”

“會有人處理。”

聽見這話,孟行悠放了心,想來也是,雖然不知道遲硯家裡是做什麼的,不過單憑這一個月對他的了解,非富即貴沒得跑,解決這種事兒就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

“今天謝謝你,我下次……”

遲硯話還沒說完,孟行悠猜到他要說什麼,笑著打趣:“請我吃飯?你幫我一次,我請你,然後我又幫你,你又請我,客套個沒完了,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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